曉蒼掃視一圈,目光着重在從曜青來的馳嬴身上點了一下。而那邊猗蘭已經拽着客廳中垂下的紅綢,提氣輕身,在應星被客廳裡一道道掃過來的目光釘在原地的時候,迅速飛身上樓,将少年一把叉了起來。
并迅速進行了一個展示:“看我發現了什麼!一隻銀色的小師弟!”
蒼壁頂着一雙死魚眼吐槽:“你抱我們星星的姿勢怎麼跟拎狸奴一樣……雖然小師弟長得确實有點狸奴相。”
“他不就是這樣的人?”馳嬴聳聳肩,“這麼多年,還以為五哥你已經習慣了。”
蒼壁那個脾氣居然叫這孩子的小名?作為曜青常年在一線奮戰的先鋒将領,馳嬴自然不可能隻有肌肉。雖然情商日常欠費,但在智商方面,懷炎門下這些弟子一個比一個優秀。
于是發現蒼壁和蘊明這兩個常駐朱明的師兄師姐,已經認可了這位應星小師弟,對他們而言并不是難事。
“猗蘭你還當真是半點不客氣啊……”蘊明喘過一口氣後,便從曉蒼身上跳了下來。
她仰起頭:“把小師弟放下。不然下一個甲子你休想從大師姐手裡拿到一分錢。”
這位朱明仙舟地衡司的司衡,也是朱明仙舟現任大管家露出了一個平淡而又充滿威脅意味的笑:“你知道吧,大師姐的産業資金流向都會經我過目。”
所以私下裡求大師姐接濟這一點,行不通。
“我明明隻是在表達對小師弟的親近嘛,石頭婆婆你也太不近人情了……”
“嗯?”
“我是說三師姐!”
秋霜還在消沉,不過他大多數時候本就是個綿軟脾氣,不用擔心。而馳嬴和猗蘭這對前不久剛打過一架的師兄弟對視一眼,交換了一下信息。
第一眼看到小師弟,第二眼自然要觀察周圍環境。而這一觀察,猗蘭便發現了什麼眼熟的很容易引起一些應激反應的東西。
那些年,懷炎門下的弟子總會對同一個存在身上的某些元素産生一些應激。比如說黑長直,比如說眼尾的丹紅,比如說總會奪去大師姐注意力的精緻龍角,比如說……猗蘭怪叫一聲:“江宸又轉生了?”
他們稱呼的也是飲月君的名字。丹楓暗暗記下了這一點。
他在羅浮住的幾十年裡,哪怕已經明确表明了自己有名“丹楓”,也仍然會被人稱呼飲月君,或者單純的龍尊大人。但這些朱明人……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等丹楓再看時,自己就和應星一起被這位陌生人夾到了腰間,跳回了一樓的客廳。腳重新踩到地面後,應星便迅速走到了丹楓身邊,将他半護在自己身後,看向屋裡這些人。
他沒從這群陌生人的身上覺出惡意,但被打量肯定是免不了的。
哦,這裡也不全是陌生人。在朱明生活的這段時間,應星已經跟在工造司蹲着的五師兄蒼壁和常年在地衡司内部罵街的三師姐蘊明混得相當熟了。但更多的還是應星不認識的人。想到這裡,他又将丹楓往自己身後擋了擋,迎着那些打量的目光
應星從他認識的那三位師兄師姐所表現出來的态度判斷出,這些人應該也是他沒見過的師兄師姐。他還記得自己和五師兄第一次見面時那劍拔弩張的氣氛……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慫!
“咱師父門下需要你留心的師兄師姐,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世所罕見的天才。天才都是有脾氣的,而那幾個崽子……”在帶他認識第一個師兄之前,大師姐如是指導,“你要是态度軟,就他們那不拐彎的腦子絕對想不到禮貌上,他們隻會覺得你好欺負,是庸人。”
“你是懷炎目前最小的徒弟,是他和我所共同判定的朱明的鳳凰兒。隻要你的能力配得上你的脾氣,你傲氣一點完全沒問題。不如說,傲氣一點,脾氣大一點,才不容易被欺負。”
想到大師姐的教導,應星久違地闆起小臉,以“驕傲但不失矜持有禮的少年天才”的形象面對這些第一次見到他的師兄師姐。
曉蒼在一旁觀察,面上鎮定,但實則已經在精神海裡笑開了:從她的視角看自家小師弟,活像隻炸毛的小鳳凰。
還是相當稀有的白鳳。隻是年紀尚小,暫且不見長成後的絕代風華,瞧上去更像隻毛絨絨的小團子。
“鳳皇?”
“放心放心幫你拍照啦。”鳳皇聲音輕快,“其他人的表情也留下來了,回頭塞到聊天室置頂。”
這種沉默并未持續多久,就被一道開門聲打破了。一個模樣精緻的青年走了進來。他一頭烏色長發披散,隻在發尾處帶了些幽綠色的漸變。一身飄逸白袍,内裡着青,眼尾處又以朱紅點綴……
猗蘭看看自家小師弟身邊的那條疑似新轉生的小飲月,又看看這個人,露出了嫌惡的表情:這隻樹精又在裝模作樣了。
羅浮那位飲月君的品味一直沒怎麼變過,衣着皆以青白為主,眼尾的殷紅更是萬載不移。而這厮不僅抄人家衣着打扮,甚至還抄人家的神态氣質!
雖然懷炎門下的弟子們都不太看得慣自家大師姐和那條羅浮龍走得近,但那畢竟是大師姐自己的選擇。而且飲月君本身也不是什麼惡人,在座的諸位或多或少都曾受過他的恩惠。瞧見這個隻是被大師姐撿回來的樹精居然敢模仿飲月君,心中大多有些不喜。
當然,猗蘭的表情失控隻有一瞬。也可能是因為大師姐張了口:“木槿也來了?時間剛好。剩下的師弟師妹們等下在聊天室裡能見到。”
“木槿,給你介紹一下。”曉蒼眉眼彎彎,“裡面那隻炸毛的小白鳳凰是我小師弟,應星。他旁邊那個,是下半年将進入丹鼎司進修的丹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