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曉蒼總覺得正面戰場對景元來說為時過早,可仙舟的現實如此。盡管小景元個頭不高身子不大,看上去勉勉強強跟壯實搭邊的身闆全靠那一身厚實的披挂撐着,但從羅浮仙舟的法理上來講,他已經作為一個合格的雲騎,在沙場上奮戰很久了。
羅浮真就缺人缺到這種地步了嗎?把小崽子送上戰場?
曉蒼瞥了那邊叽叽喳喳的三個小孩一眼,借着捋頭發的動作隐晦地揉了揉太陽穴:要不别管了吧,這小子看上去像是樂在其中的樣子。
那邊的小貓崽子已經發揮了地衡司的家學淵源,和自家的兩個孩子聊得歡快了。
真是奇妙。原來一見如故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曉蒼分明記得,她與羅浮的某位熟人大小姐聊天時,曾聽她評價過她的愛人和孩子。
“景元那小子,别看他乍一看上去像我像得不得了,實際上那小子随爹。”飛行士小姐撇撇嘴,“不管是卷毛還是眼睛。”
來羅浮出公差,然而被警惕的羅浮人按頭了一個熟人接管全程的曉蒼慢悠悠地給對面的大小姐倒了杯茶。
“羅浮當真養人。連我都要被這柔婉的水汽給帶得悠閑了起來……但不可否認的是,比起其他,配色還是更為顯眼。”
曉蒼捧着杯熱茶慢慢地喝着:“乍一看上去,景明的特質在你們兒子身上占比真不多。”
卷毛、金瞳,還有什麼?
也許眼角的淚痣。
剛才她用機械人偶代替了自己和椿和在原地待着。在【記憶】的遮掩下,兩人扒在善宏學宮的房頂當真好好瞧了瞧椿和家的那個孩子。
這才有了這段辯論。
椿和抽抽嘴角:“好吧,外貌也許有點像我。但那小子的脾性跟景明簡直一模一樣!”
“三言兩語說不清,但等他大一大我讓他去朱明找你,你近距離看看……他跟景明當年真的,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哎呀畢竟是父子……等等,公輸家的小子也在監管我的範疇之内?”
“他想跟你切磋許久了,使了不少力氣才把自己塞進來的。怎麼了?”
“有進步啊?他好像發現哪裡不對了,不過還說不出來,隻是直覺。哈,我從朱明離開的時候可是剛換了套邏輯代碼,他當然看不出來!”
“?那還等什麼快回去啊混蛋!我可不想回頭被将軍念叨!”
本以為終于可以少帶一個小孩,實現從零到一的轉變。由此日後便可少帶無數個小孩最終實現徹底的解放。
但兜兜轉轉,時光的回旋镖還是給了曉蒼精準的背後一擊:該帶的孩子還是得帶。
在聽聞椿和家的小孩從學宮畢業後鬧叛逆,抱着行李就跑去了雲騎軍,還正兒八經地磨着雲騎軍最能打的将領鏡流小姐收了他當徒弟時,曉蒼第一次對一個羅浮人升起了好奇心。
地衡司的工作,安穩舒适。也許需要跑跑外勤,但有個司衡爹在,苦活累活髒活輪不到景元。要說很多人還在愁的當前版本最佳就業答案,景元其實早早就已經得到了。
更不用說他本身還聰明靈巧,又生得一副好相貌。人生完美開局,當屬于此。
要說他不想待在地衡司循祖輩走過的路,倒也沒什麼。誰家沒幾個叛逆子呢?吵着鬧着要去做巡海遊俠,結果被鏡流吊打雲騎的現場給迷了眼轉去做了雲騎,也不是沒有過先例。
但地衡司跑得,雲騎軍做得,甚至兩方都做得數一數二,那可就不那麼常見了。
曉蒼确實是對他很好奇的。
羅浮那地方,節奏慢,像是個用金玉錦繡堆出來的安樂窩。很難想象這裡會出現這麼一個向往長風與山海的烈烈曜日。
當然,要多帶一個小孩還是讓她有點不爽。
不過啊……雖然不算特别熟,但她确實跟這孩子的父母都稍微有那麼一點點,放在他們的交際圈中完全不足道矣的交情。
真讓這個孩子無所事事地在曜青放養?
曉蒼自認為自己還沒那麼惡劣。
而且盡管她并沒有全盤信任那份來自前世的饋贈,但那份記憶還是能夠提供一定參考的。比如說,某位少年登位,在位八百餘年的閉目将軍。好巧不巧,與眼前這個和自家兩個孩子狼狽為奸……
大師姐沉吟片刻:不對勁。
曉蒼看看那邊兩個已經搭上了肩膀,夾着中間一條高冷小龍笑嘻嘻的小崽子……
但好像又對勁。
哦那不是重點。
曉蒼回過神來,捂着隐隐作痛的良心,在丹楓暴起給旁邊兩位一人一尾巴之前,把他從那兩面包夾芝士的處境之中拉了出來,攬在自己身邊。
她瞥了狀似乖巧的米白色的小貓崽子。
應星可能是真的神經大條,加上平時跟丹楓鬧慣了,所以一時之間沒怎麼在意。當然後來瞧他那賤兮兮的樣子,絕對是在故意逗小龍。
被尾巴抽臉也是活該。
但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