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魚并沒有看到身後的兩人,周嶼拉開車門她便上了副駕。
但周嶼看到了,遠遠對着走過來的夏栀點了個頭,他繞過去也開門上了駕駛座。
夏栀心想今天周少爺竟然還會主動跟她打招呼,是轉性了?殊不知昨天是她跟江魚蛐蛐他被他發現了,但今天他已經翻頁了。
周嶼其實是個很記仇的人,但誰讓她是江魚的好朋友,而且畢竟...江魚也參與了。
周嶼上了車後也沒有立即開車,而是把手裡那杯檸檬茶的吸管插上,準備喝的時候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又轉頭伸手遞到江魚嘴邊,說:“你嘗嘗。”
江魚下意識往後靠,擡眼看他,“不用,你喝......”
吸管碰到了她的嘴唇,江魚一時無言,幹脆自己扶着杯子吸了一口,本想直接接過來,再把手裡那杯遞給他,但周嶼沒松手,而是等她喝了一口,他把杯子拿開,問:“酸嗎?”
江魚誠實點頭,“有點。”
周嶼就說:“我沒騙你吧。”
“......”
不等她再開口,周嶼已經把檸檬水拿回去,低頭咬住吸管也吸了幾口,他動作很快,也很自然,好像渴的不行,喉結上下滾動幾下,幾秒不到杯子裡的檸檬水已經下去三分之一。
江魚手微微蜷縮,轉開頭,等到嘴裡有甜味散開,她才意識到自己把另一杯也插上吸管喝了。
甜味會使人心情愉悅,江魚不自覺又吸了兩口,一邊想,換個人,她一定把他頭打爆,但是他動作又那麼自然,仿佛就真的隻是想她嘗嘗,算了,眼不見為淨,又不是她喝了他喝過的。
這時旁邊又傳來一句:“甜嗎?”
江魚眼睫輕動,把吸管吐出來,開口:“開車,我餓了。”
“哦。”
車子終于開走,白銘在路邊看着,突然問:“是周家那個周嶼嗎?”
夏栀點頭。
“魚魚怎麼會認識他?”
夏栀看了他一眼,兩秒後開口:“緣分吧。”其實本來該是,青梅竹馬的。
白銘轉頭看夏栀,夏栀笑笑,并沒有多說。
到餐廳時,江魚拿着手裡的飲料下車,二十多分鐘的路程,杯子裡已經沒剩多少,一早上太忙,她連口水也沒喝,天氣又熱,還真有點渴了。
周嶼下車,跟她并排往裡走,路過垃圾桶,把手裡的空瓶子扔了進去,然後伸手要她的,江魚懵了一瞬,下意識把杯子拿起來,周嶼伸手接過,看杯子裡還剩下有差不多五分之一,拿起來噙住吸管兩口吸了個幹淨,投籃一樣也扔進了垃圾桶。
江魚:“......”
再一再二,江魚忍了忍,站住腳步,“周嶼。”
周嶼停住,轉頭看她,江魚道:“你過了。”
她眼睛很大,眼瞳黑亮,周嶼被她盯着,有一瞬腦袋空白,好幾秒沒說話,江魚看出他的迷茫,她抿了下唇,索性把話說清楚,“我們還沒有熟到,能喝同一杯飲料的程度。”
空氣裡安靜好幾秒,太陽光照的她有點睜不開眼,她微微低頭,周嶼終于“嗯”了一聲,江魚聽他聲音低低的,心裡莫名不自然,她想自己話是不是說重了,念頭剛出,
頭頂有陰影覆過,陽光被擋住,她下意識擡頭,周嶼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她身前,兩手擡起遮在她腦袋上,開口:“我們能進去說嗎?我好熱。”
一分鐘後,江魚跟在周嶼身後往裡走,聽他報了預約号,坐在包間裡,服務員站在一邊,周嶼坐在她身邊跟她一起看菜單。
兩人中間有距離,但還是有點近,周嶼态度如常的詢問她的口味,
江魚壓住心裡的不自在,低頭看菜單,主動也點了兩道,兩人點完菜,服務員拿着菜單出去。
周嶼坐直身體,抽了紙擦了額頭上的汗,紙巾都直接濕透了,平時這種天氣,他基本不會選擇出門,尤其是中午,連用三張,周嶼才轉頭看着她,短暫停頓,
他認真開口:“對不起,我...下次我注意,今天這頓飯我請,你原諒我一次行嗎?”
他真沒想那麼多,隻想着不浪費,現在想想,他從沒喝過别人喝過的東西,但他竟沒有半點排斥她,很順手就喝了,隻是話到嘴邊,他莫名有點說不出口,解釋像是掩飾,幹脆直接道歉。
江魚有一瞬猝不及防,心說他道歉好快,态度也好的不像話,好像她這樣說他,他也完全沒有不開心,這小少爺脾氣這麼好的嗎?
而且...她不是沒看到他熱成什麼樣,那會她遲到,還讓人在下面等了她好一會,他都沒有說她一句。
她不動聲色垂下眼,“不用,我請。”
“那下次我請。”
還有下次......
周嶼說完,起身,“我去趟衛生間。”
人很快出去了,江魚突然松了口氣,這人怎麼...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而且很奇怪,她是個邊界感很強的人,但他明顯過界了她其實也沒有真的生氣,隻是覺得過了親密距離,讓她有點不自在,所以才說了出來。
傾身抽了張紙擦了擦鬓角的汗,江魚也起身準備去衛生間一趟。
而被江魚說脾氣好的周嶼一出包間門也立刻松了口氣,從小到大,沒人說他脾氣好,更沒人對他說過這樣的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