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嶼點頭應聲，看着人離開。

忍着沒回頭看江魚，他說：“走吧。”

江魚推着輪椅繼續往外走，一直沒說話。

周嶼忍不住找話，“我沉不沉？”

江魚吐出一個字：“沉。”

“那我起來走？”

“你能走嗎？”

“我試試。”說着他就要站起來。

江魚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按回去，說：“坐着，别一會又吐了。”

“沒有，就是蔣浩推的太颠了，本來我吃了糖下午都好很多了。”周嶼有點開心的樣子。

江魚看着他的頭頂，他頭發不知道是不是在醫院病床上睡的，有點淩亂，她莫名有點想摸摸看看是什麼感覺，是不是很舒服。

周嶼沒聽見她說話，又仰頭看她，兩人一瞬四目相對，江魚很快把他頭推起來，剛好手摸到了他的頭發，軟軟的确實有點舒服。

周嶼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是被推了下，他看着前面，臉上笑容卻忍不住變的更大，笑容燦爛，看起來跟個傻子一樣。

外面天已經蒙蒙黑，門口一個車也沒有，江魚的車還停在江氏樓下。

周嶼是坐的蔣浩的車來的，這人直接開車跑了。

江魚正準備叫車，周嶼問：“晚飯吃了嗎？”

江魚停下手裡的動作，開口回：“沒有，你餓嗎？”

“這附近有家面館還不錯，要不要嘗嘗？”

“遠嗎？”

“不遠。”

江魚應聲，推着他往前，周嶼手放在一邊扶手上，本來百般不情願坐的輪椅此時卻有點貪戀，即使有不少路過的人會朝兩人看過來。

走了一小段，周嶼問：“累不累？”

江魚搖頭，還沒說話，周嶼道：“我想走走。”

他說着腳已經放在地上，輪椅一下停住，周嶼站起身，江魚看着他站直身體，，有一瞬覺得他真的很高。

周嶼站直後緩了下，确定自己沒暈，他轉過身。

江魚擡頭看他，周嶼笑道：“你想不想坐坐。”

江魚：“......”

她看着周嶼的臉，當真有點心動了。

一分鐘後，江魚坐在了輪椅上，她确實有點累，例假來了腰很酸，渾身也總感覺沒什麼力氣。

最主要的是，心很累，她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更讨厭這些惡心的人。

一坐上去，江魚隻一瞬不适應，等輪椅平穩往前，她當真有點放松。

“舒服嗎？”周嶼推着她往前走，低頭看她，開口問道。

“此事你知我知，不能讓第三人知道。”莫名其妙坐了輪椅，江魚緩了口氣的同時忍不住道。

周嶼頓了下，随後忍不住笑：“要我幫你保密？”

江魚微微偏了下頭，隻道：“說出去你就完蛋了。”

“好兇。”

江魚轉回頭目視前方，沒理他，耳朵卻控制不住一點點變紅。

周嶼看見了，嘴角勾了下。

他繼續道：“給我點好處。”

“沒有。”江魚硬邦邦拒絕。

話才出口，頭頂的路燈突然亮了，江魚擡頭看，周嶼也擡頭去看。

有點窄的人行道上，周圍沒什麼人，除了偶爾開過的汽車聲音，隻餘輪子摩擦地面發出的細微聲音，旁邊地面上樹葉映出一片斑駁陰影，再往旁邊，是他和江魚的影子。

周嶼看着，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如果能就這樣一起到老，該有多好。

“江魚。”他突然開口。

“嗯。”江魚慢了一秒，輕聲應。

“我今天有點開心，也有點不開心。”周嶼語氣如常，出聲。

江魚放在把手上的手卻是一頓，她沒立刻說話。

“我一下午都在期待你來看我。”周嶼沒等她的回答，隻繼續道：“但你說不來了，我有點不開心。”

江魚眼睫微垂，抿唇不語。

“但其實你不來看我也沒關系，我不開心的不是你沒來看我，而是你有麻煩的時候給我打了電話卻沒告訴我。”

心髒有一瞬落了節拍，江魚早有預料他可能要說什麼，但她還是沒想到他這樣直白。

“我能解決的。”江魚終于開口，她能解決，隻是可能會麻煩一點，交手機時剛好有人給那個女人打電話，上面備注的有專門的名字和日期。

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再說能把人送進去最好，真的不行就算了，她這次的目的也不是把他送進去。

畢竟進去幾天有什麼意思，有一天，她要他在裡面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