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不一定，周家的門哪有那麼好進......”

聲音漸遠，江魚推開門出來，開了水龍頭洗手，洗完手擦手時擡頭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

确實很漂亮，也是因為漂亮，從小在孤兒院跟别人不一樣，所以被孤立，被人欺負。

扔了紙，江魚邁步離開，到宴會廳門口時，她不想再進去，幹脆換了個方向。

宴會是在一個大别墅裡辦的，何語跟她說過構造，江魚順着走廊走，站在走廊最角盡頭，這裡視野很好，從二樓往外看，能看到後院，院子裡有一大片花，因為有點黑，看不出是什麼花。

她輕輕松口氣，手肘撐在欄杆上，安靜看着外面。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位置比較偏，周圍都是樹，晚上的氣溫比較低，江魚覺得有點冷。

她摸了下手臂。

突然，身後一個溫熱的外套蓋在身上。

江魚轉頭，下意識要躲開，一轉頭就是一頓。

周嶼把西裝外套搭在她肩膀上，往前一步，從後面抱住她。

身後被溫熱的體溫包裹，江魚身體僵硬一瞬，一時沒動。

周嶼手臂圈在她腰上，彎腰湊近，把下巴放在她肩膀。

好幾秒，他低聲道：“對不起。”

兩人呼吸近在咫尺，江魚眼睫微垂，沒有出聲。

周嶼道：“别不開心。”

江魚搭在欄杆上的手悄悄握緊，她轉回頭看着前面，“幹嘛道歉？”

“不管因為什麼，我讓你不開心了。”

他話一出，不知道為什麼，江魚突然喉頭一哽，好半晌沒說話。

但某一刻，周嶼下巴在她肩膀輕輕蹭了蹭，雖是親密的動作，他卻好像依舊帶着點距離，不敢湊近她頸窩。

江魚心髒立時酸脹又酥麻，她試着忍了下。

但喉嚨吞咽，她突然轉身，伸手抱住了周嶼，靠在了他懷裡。

周嶼一頓，很快收緊手臂抱住她，手放在她腦後，一下一下輕撫。

聞着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江魚閉了閉眼。

兩人靜靜擁抱，好一會，江魚出聲：“你愛喝香槟嗎？”

“什麼？”

“你愛喝香槟嗎？”江魚從他懷裡出來一點，重複問。

周嶼不明所以，誠實道：“一般。”

“我不愛喝。”

“那我也不愛喝。”周嶼很快道。

江魚一時被逗笑，隻是笑了下，嘴角的笑又收斂，周嶼低頭看她。

江魚在他懷裡站着，不擡頭，周嶼看她幾秒，伸手擡起她的下巴，兩人四目相對，他看到她眼底亮亮的，沒哭，但他心髒卻一瞬紮疼。

江魚跟他對視一眼，很快偏開頭躲過他的手，重新低頭。

周嶼呼吸幾下，他道：“能告訴我為什麼不開心嗎？”

江魚額頭靠在他胸口，沉默不語。

她心裡想着，不要對他太高要求，要理性，要講理，不要招人厭。

于詩就是故意說那些話，讓他們吵架的。

他又沒做錯什麼。

但片刻安靜，她張嘴卻道：“你有多喜歡我？”

周嶼一時怔愣，怕江魚多想，他不敢多做考慮，很快回，“很喜歡。”

說完怕她覺得敷衍，又補了句，“早想到會喜歡你，沒想到這麼快。”

這一解釋，江魚擡頭，又問：“為什麼會早想到會喜歡我？”

周嶼低頭看她，卻沒回這個問題，他放在她身後的手臂突然收緊，江魚一下撞進他懷裡，江魚手抵在他胸前，立刻瞪了他一眼。

周嶼還笑，他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喜歡你？”

江魚眼神躲閃一瞬，沒出聲。

周嶼笑着，眼底卻有點心疼，他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你，但從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好可愛，明明知道我是誰，但警惕的防着我，你可能不記得了，你小時候也這樣防着我，然後被我氣哭，再被我哄好。

那時候我隻覺得你有意思，跟小時候一樣，我覺得我會喜歡你，因為我小時候就很喜歡你，你甚至沒什麼變化......”

江魚微垂着頭，靜靜聽着，沒有打斷，她确實不記得了，但她怎麼可能沒變化。

周嶼抱着她，喉嚨吞咽，他說：“後來我發現你其實是變了的。”

江魚手不自覺緊了下。

他笑道：“你成長的很好，很優秀，外表堅硬，内心善良，嘴上總是冷言冷語，看着比誰都兇，實則最是心軟......”

江魚睫毛微垂，被誇了一頓，卻并沒有多高興。

“我以為我喜歡你這些，”周嶼道，“但後來我發現我喜歡你其實沒什麼理由，第一眼就被你吸引，才會看到你身上各種優點，你冷着我也好，防着我也好，兇我也好，哪哪都好，越接觸隻是喜歡的程度加深罷了......”

他說話沒什麼邏輯，想到什麼說什麼，“你要非要說我到底為什麼喜歡你，我确實說不出個一二三，我隻知道我想看你笑，想對你好，照顧你......”

他低頭，江魚也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周嶼摸了摸她的頭發，他聲音帶笑，卻又帶着滿滿的心疼，低聲道：“想你别那麼辛苦，想你以後的日子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