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很安靜，好半晌，周嶼終于忍不住睜開眼。

江魚愣了下，沒想到他還沒睡。

但是也沒有太多慌張，隻是看着他，月光下，她眼底清潤，似悲傷，又似溫柔。

周嶼也沒立刻說話，兩人對視好幾秒，周嶼開口：“不是說要睡了？”

“嗯。”她輕聲應。

“大半夜偷偷跑來看我？”

“嗯。”

周嶼驚訝，随後又笑道：“想我了？”

眼睫微動，江魚再次低聲應聲：“嗯，有點...想你。”

周嶼這次真的驚訝了，他很快坐起身看她。

江魚甚至還是那身禮服裙，看起來莫名風塵仆仆的，周嶼蹙眉，“你去哪了？”

江魚抿唇沒說話。

周嶼盤腿坐在病床上，伸手拉她的手，江魚垂在身側的手僵了下，沒拒絕。

周嶼握住她的手，立刻被驚了下，她手冰涼冰涼的。

他眉頭皺的很緊，擡頭，“你手怎麼這麼涼，你跑去哪了？”說着他伸手拉她另一隻手。

江魚被拉的往前一步。

他的大手很暖，手被溫暖包裹，江魚低頭看着他。

周嶼念念叨叨：“不是說回家了，好啊，撒謊就算了，大晚上亂跑，衣服也不知道穿厚點......”他一手握着她兩隻手，又往上摸了摸她手臂。

胳膊也整個冰涼。

“江魚！”他氣的加重了語氣喊她。

江魚微垂着頭，看着他，突然又往前湊了湊，彎腰抱住他，臉貼在他脖頸，在他耳邊道：“我有點冷。”

周嶼一頓，胸口起伏，還是很快拉過一邊的被子蓋在她身上，将人裹住。

江魚抱着他，後背一下暖起來，她鼻子卻酸的要命，悄悄咬着牙，從墓地回來，她沒想打擾他，可是真的有點想他。

到樓下了也不想回家，不知不覺就到了這，本想着在外面就好，然後一點一點挪，還是到了病房。

周嶼任由她抱了會，扯了扯被子，将人摟緊，他開口：“知道錯了嗎？”

“沒錯。”

“你......”

“想來找你。”江魚低聲道。

周嶼吸了口氣，“你可以來找我，但大半夜亂跑什麼，還有，你之前去哪了，還說不讓我撒謊，你自己都撒謊。”

江魚一時沒說話。

她不想說，周嶼也不硬追究，隻是覺得她一直彎着腰這個姿勢會不舒服，他動了動，似要起身，江魚立刻又收緊手臂，周嶼一頓，他開口：“有熱水，我給你倒杯水暖一下。”

江魚似猶豫了下，松了手。

周嶼把人按到一邊坐着，腿放下來，穿了鞋站在病床邊，又幫她把被子裹好，看她縮在被子裡，又想說她，但是張了張嘴又忍住了。

轉身從熱水壺裡倒了杯水，再轉頭看，江魚乖乖坐着，他心裡立刻軟成一片，說話還有點情緒，但已經柔下來許多，他說：“隻有我的杯子。”

江魚點頭，伸手接過，拿起來抿了一口，“好燙。”

周嶼又很快接過來自己拿着，一手擡着底：“我之前還喝了，再抿兩口，小口點。”

江魚就又就着他的手抿了兩口，胃裡一下暖起來。

她擡手示意不喝了，周嶼把杯子放回桌上。

拉了椅子過來坐在她面前。

江魚看他一眼，垂着頭不說話。

周嶼看了她好一會，把椅子往前拉，伸手把人慢慢摟進懷裡。

她想擁抱，那就擁抱。

江魚有一瞬怔愣，反應過來，她沒拒絕，主動往前，靠在了他懷裡。

兩人安靜擁抱，片刻，江魚道：“我撒謊了。”

“嗯？”

“但我想做你女朋友。”

“......”

周嶼好半晌才有動靜，他把人放開一點，看着她。

江魚眼神依舊幹淨，眼底有害羞，但還有點理直氣壯，好像在說，我就撒謊了，你答不答應吧。

周嶼氣笑，“你就仗着我喜歡你。”

江魚抿唇，“不要算了。”

“要。”

她話音才落，周嶼已經出聲，“不要是傻子。”

江魚看着他，周嶼眼底深邃又溫柔，“你别明天又後悔。”

“不會。”

周嶼眼睛一眨不眨，終于忍不住彎起唇，随後唇角越揚越高，“後悔也晚了。”

“你别後悔。”江魚看他這個樣子，笑成傻子的樣子，有點不自在。

“我當然不後悔。”周嶼立刻道。

江魚沒說話。

周嶼突然笑着問她：“大半夜來給我送女朋友，感覺像在做夢。”

江魚拉着被子，看他一眼，某一刻傾身往前，突然親了他唇一下。

周嶼一愣，立時不笑了。

他眼神逐漸更加黑沉，江魚看出他的變化，卻沒躲。

周嶼喉結上下滑動兩下，傾身靠近，

江魚呼吸緊了緊，沒動，周嶼微微仰頭，終于親在她唇上。

唇瓣相貼，周嶼心跳加速，似快要跳出來，江魚睫毛微垂，一動沒動，兩人就這樣輕輕貼着。

也許是五秒，十秒，或許更久，周嶼主動退開，他喉嚨吞咽，啞聲開口：“呼吸。”

江魚睫毛輕顫，看着他，慢半拍才張嘴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