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這副表情,”雲行攤手,“你去叫叫魚亞呗,咱們商量一下,我去她要打我的。”
“你欠的。”衛轶翻白眼,倒是真的站起來,準備去敲魚亞的房門。
雲行目送他離開,飛速摸了一把床上參星婆婆的臉蛋,小孩看起來正常,摸起來依舊還是硬邦邦的。
她似乎被雲行的動作驚醒,恍惚間睜開眼睛,發出一聲疑惑的“嗯”。
雲行摸摸她的頭,興許因為參星婆婆的外表實在無害,雲行見她醒過來也不覺得慌張,甚至哄小孩似的又擡手給她掖了掖被角:“繼續睡吧。”
衛轶果然很快就成功帶着魚亞回到雲行的卧室,魚亞揉着眼睛,進門先打了個大呵欠,一看就是剛被衛轶從夢中叫醒。
雲行在地上随意找了一處盤腿坐着,面前擺着一朵忽忽悠悠的火,衛轶二人關上門進來,便也自覺繞着它坐下,三人待在這間小屋子裡,大有密謀之勢。
“衛轶給你講清楚了嗎?”雲行戳戳魚亞的胳膊,“我們現在要跑啦,你怎麼說,要不要和我們狼狽為奸沆瀣一氣?”
衛轶理了理垂下的頭發,坐的更端正些:“我沒說現在就走,開城門後再出去會更保險些。”
魚亞撐着胳膊,淺棕色的短發亂七八糟的翹着,她垮着臉,先扭頭看了看床上光暈柔和的靈君,接着掃視二人,啧了一聲,閉起眼睛一手捂住臉:“你們真是……”
“被發現的話,我要上獵人黑名單。”她沒眼看面前這二人,隻覺得頭疼,他們一個膽大包天不知道從哪裡偷來一個靈君,一個現在正躍躍欲試也不知道是在興奮什麼,“你們幹這種事……你們最好有把握,别害我。”
衛轶:“為什麼要上黑名單,送靈君回中城算什麼罪名。”
雲行:“就是就是。”
魚亞表情平靜,按着雲行的頭往下壓,雲行也不反抗,被按的嗚嗚叫了幾聲,然後捂着腦袋笑嘻嘻地又坐起來。
“我錯了,朋友高義呀,”她眨眼,“一點也不掙紮就同意了呀。”
“我們一起進城一起住宿,就算不一起,你們被抓了也放不過我。”魚亞說,“隻放你們兩個出去做事太不靠譜,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
“那你對此有什麼意見和建議嗎?”雲行也撐着臉托腮,腦袋向床上一點,接着又轉回來,示意她也對此發表一下意見。
魚亞随着她看過去,目光停留在床上那微微透出來的光亮上,她搖頭:“我不熟悉,聽你們的。”
“你不希望我們趁夜走嗎?”魚亞看向衛轶道,“反正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去走出城的正常流程了不是嗎,它的城牆不高,想翻過并不困難。”
衛轶盯着火光,似乎正在考慮,參星婆婆還安靜的躺在床上,不知道這樣平和的狀态能持續幾時,衛轶還依舊對枝柳區感到不适,能早離開确實是不錯,但少這一晚上,可能要限制他另去搜索其他消息。
雲行歪頭看他,他略微沉默了一下:“知道了,準備一下,我們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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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旅社的主人沒有火靈的天賦,樓下黑漆漆的,并未點起燈火,隻一個雇工躺在進門處的小床上,守着門口睡着。
他沒有關門,睡夢間仿佛聽到木門開啟的吱呀聲響,接着一點火光照在他的臉上,他隐約睜開眼,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帶着一個小男孩走進來,男孩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手上提着燈,燈影照的旅社前廳空蕩蕩的,他揉眼,正要起身來迎接。
“不必,例行檢查。”男人袖中伸出一塊金屬制的牌子,向他晃了晃,好像是巡城者的令牌。
雇工點點頭,有些愣怔,站在男人身前的男孩對他比了個安撫的手勢,先他一步開了口。
男孩聲音聽上去很是柔軟,火光也打在他的臉上,他輕聲詢問道:“今天有新客入住嗎?”
那雇工不疑有他,隻當是巡城者又弄出什麼新的名目,他回想了一下,報出雲行三人的房号,接着做了個“請”的手勢,為二人指了指樓梯的方向。
二人上樓,高個的男子跟在提燈男孩的身後:“你覺得它會跑到這裡來?但是為什麼要問入住呢,它又不會過來為自己開一個房間。”
“不知道。”男孩說,“不确定……隻是猜測。”
他們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三人的房間相連,男人先敲了敲最外頭的那間,房内無人應答。
手指輕輕觸摸上金屬制的鎖眼,他向男孩示意了一下:“上鎖了。”
男孩點頭:“打開吧,出問題我會道歉。”
于是門鎖傳來輕微的咔嚓聲,緊接着門扉輕響,男人推開魚亞的房門,屋内空無一人,而床上卻分明還有人躺過的痕迹,他挑眉:“确實有問題。”
他緊接着去敲第二扇門,同樣無人應答,他幹脆利落的解開門上的落鎖。
推門而入,幾乎是一樣的場景,唯獨這間屋子的窗戶是開的。
他們走進來,男子從窗戶向外眺望,那黑發的男孩卻打着燈慢悠悠照向床上。
“沒猜錯,”他伸手抹了抹床褥上留下的黑色印痕,“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