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曦回來的第二天陳金靖就回到了陳宅。所以,喬曦用過午飯後就開始梳洗打扮,為晚上的大宴做準備。大宴是陳家的大事,不光本家人,陳氏的宗族親戚,甚至一些有頭有臉的臨州名流都會被請來,這種場合自是不能馬虎。
等喬曦梳好頭,湯嬷嬷走了進來。
“小姐,夫人說,讓您晚上跟着二少夫人一起過去。”
聞言,喬曦明白了陳雲珠的安排。大宴上,除了當家主母和貴客,其餘女眷一般不上主桌。雖然她身份擺在那裡,但是待字閨中,還是跟着春憐意不要太惹眼的好。
至于春憐意,喬曦倒是許久沒見了。本來這熱情好客的二少夫人是要幫忙武明珠的後事的,但是後來身體身體不适,陳雲珠便叫人休息去了,而這一休息就是小半個月。
今日喬曦再見春憐意才明白這其中的原委。原來,陳二少夫人懷孕了。
“讓妹妹見笑了。”春憐意一身寬松的衣裙被一旁的嬷嬷扶着,一雙笑眼裡是藏不住的喜悅。
“哪裡哪裡,姐姐這可是大事,妹妹在這裡恭喜了。”喬曦笑道。
“妹妹來一趟臨州,姐姐未能親自招待,屬實遺憾。”
喬曦搖搖頭,直說身子要緊。這是春憐意的頭一胎,于整個陳家可是大事。不過,這肚子明顯還沒起來,估計都不到三個月,此番打扮怕是要借着大宴的機會公之于衆。
果然,宴席之上,陳金靖笑彎了腰。雖然大少陳勝塵也有孩子,但到底是妾生的,跟這正妻有的身孕始終差了些。衆人見狀,紛紛來恭喜二少陳醒塵。喬曦見着,不免偷偷看了一眼丁穎慧。昔日的才女依舊冷淡如菊,坐在那裡默默地喝茶。
而在大宴之上,喬曦也第一次見到了陳金靖。這位陳家家主人逢喜事精神爽,胖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賢侄女,這一趟辛苦,在這臨州可還習慣?”
“臨州山好水美,小女很是喜歡。”喬曦答道。
陳金靖聞言點點頭,看着眼前一身華服的嬌人兒很是滿意,随手喚來了陳墨塵。
“臨州雖然山水秀麗,但這路修的卻不怎麼樣,賢侄女要是不嫌棄,就讓小兒為你帶路。”
喬曦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深意,但是衆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拒絕,隻能半推半就應了下來。一旁的陳墨塵倒是很高興,他本來就對喬曦有些好感,自然不排斥這種安排。
是以,喬曦隔天下午出門時,陳墨塵的馬就等在了一邊。少年人一身便服,沖着眼前人笑了笑。
“聽聞小姐今日要去趙記藥鋪,娘要我順路去拿些養顔的茶。”
喬曦見着有些無奈,但左右她在臨州也呆不了幾日,就當跟博學多才的公子交個朋友吧。
“那有勞陳公子了。”
陳墨塵見人沒拒絕,面露喜色,跟着喬曦的馬車去了趙記藥鋪。
喬曦這次拜訪特意跟趙四月約了時間。而她一下馬車,沒見到四月姐姐,倒是看着一個臉生婦人牽着年幼的趙秋露從遠處走來。那婦人一副教書先生打扮,灰色布衣,束發戴冠。而一大一小還未走近,一陣竊竊私語聲就傳入喬曦耳中。
“這就是那個教書的女先生。”
“啧,完全是男人打扮。”
“老姑娘了,我聽說她隻教女娃。”
“真不知誰家敢把孩子給她教。”
“你可别說,人家還是大才女呢。”
“什麼才女,沒個男人照樣不行。”
喬曦聽到這眉頭一皺,冷眼掃過街邊閑聊的大爺老婦。雖然她不認識這位女先生,但這種閑話她是萬萬聽不得。這時,跟在車後的陳墨塵下馬走了過來,對着喬曦笑笑,高聲道:“姑娘初到臨州怕是有所不知,如今薛先生的畫作可是一幅難求啊。”
喬曦聞言一臉驚訝地看向眼前人,陳墨塵沖她眨了眨眼,繼續道:“薛先生去年做的《奔馬圖》得當今太後賞識,聽說還要邀請人去上京呢。”
這下喬曦反應過來,原來來人竟是與丁穎慧并稱臨州雙絕的薛念卿。當即,她做出了一個誇張的表情,也大聲應道:“原來這就是得到太後賞識的薛先生,小女今日真是有幸。”
“是啊,就連家父也對薛先生也是十分尊敬,讓我多向先生學習呢。”
“原來陳金靖陳老爺也十分欣賞薛先生啊。”喬曦說得一字一頓,讓周遭的人都聽了個清楚。而此時薛念卿已經帶着人走到了藥鋪門口,她看着趙秋露跑進去後,轉身向喬曦一行人行禮緻意,随後就離開了。
看着人坦蕩離去的背影,喬曦對這位薛才女愈發欣賞起來。站在她身旁的陳墨塵見人看得“入迷”,忍不住打趣道:“時間不早了,趕緊進去吧。”
喬曦聞言點點頭,轉身看向陳墨塵,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陳三公子不一般啊。”
聽着這聲誇獎,陳墨塵一下紅了臉,三兩步蹿進了藥鋪。喬曦見人害羞搖了搖頭,果然,還是少年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