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年僅八歲的法瀾不懂這微妙的氣氛,仗着自己有幾分聰明,直言要挑戰族長的女兒——法英。
法英大法瀾六歲,此時已經出落得落落大方,她沒有輕視男孩的挑戰,反而起身向人行了一個迎戰禮。迎戰禮是三苗人對對手的尊敬,此禮一出,法瀾也認真起來。不過他顯然不是法英的對手,禮樂射禦書數都輸的一塌糊塗。
說到這,男人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溫柔。
“說起來我與阿英的每一次比試都沒赢過,以前沒有,這次也沒有。”
聞言,喬曦又皺起了眉頭。雖然才子佳人、愛恨情仇是人們最喜歡的故事,但難安先生不可能憑他的一面之詞就成書,何況這還關系到一個女子的名節。
法瀾卻彷佛讀懂了她的心思,站起身向人行了一禮,表明自己真正的心思。
“在下請先生寫書,是為了記下她與我比試時的英武與才智,不願讓這點兒舊情壞了她的名聲。”
這話讓喬曦一愣,對眼前人起了一絲敬意,畢竟世上很少有男子能承認女人的才華,何況法瀾既是法英的舊情人又是她的對手。她希望法瀾能詳細說說,但男人卻搖搖頭,指了指要燃盡的蠟燭。
“先生早些休息吧,那藥粥明日就可生效,”說着,他給人在手指上綁了一根細線,搖了搖另一端的鈴铛,“有事您就叫我。”
這鈴铛一響,喬從剛才的故事中抽離出來,想起了二喜和林海,還有那隊黑衣衛。她一醒來就被眼前的男人牽着思路走,甚至忘了問他們的安危。她使勁兒動了動手指,叫住已經轉身要走的法瀾。
法瀾見人一臉焦急以為是要如廁,但喬曦卻搖搖頭,用嘴巴不斷重複着“他們”二字。男人也讀懂了她的唇語,直言叫人放心。
“我是用密道進屋綁走你的,他們在外面自是無事,至于程将軍那邊,我已經去信了,小姐不用擔心。”說完,他就熄了蠟燭離開了。
而喬曦聽到“無事”二字心也放下了一半,但一想到程若珩,無癫的話又回蕩在了她的耳旁。她閉上雙眼,任由淚水滑落在了兩旁。
至于程若珩這邊是白曉芸最先發現了人的失蹤。喬曦進去的時間太久,她忍不住拽了拽了手中的線,但是線的另一段卻毫無反應。她作了一個列陣的手勢,帶着林海率先沖了進去。此刻的屋内早已沒有了喬曦的身影,隻剩無癫蜷縮在地上。
林海立馬上前查看,沒想到無癫已經咬舌自盡,而原本用來預警的細線也綁在他的手上。見狀,林海的面色變得鐵青,起身沖着白曉芸搖了搖頭。
白曉芸此刻是焦急萬分,她趕忙派人搜索屋子,讓人把主持無為找進屋來。無為見狀也是十分震驚,無癫跟他多年雖然瘋癫但也溫順,哪料得會有今日之事。幸好林海發現了屋中的密道,不過為時已晚,密道的出口早已沒有了可追蹤的痕迹。
而程若珩知道此事是在後一日的淩晨,此刻他正扮作時燕的副官藏在軍中。為了保護他的身份,他跟時燕睡在同一個營帳中。
來報信的白曉芸摸黑走了進去,用三長一短加一頓的敲桌聲讓默默拔劍的兩個男人放下了武器。從人接近帳篷,程若珩和時燕就睜開了眼,多年的戰場曆煉讓他們早已養成了淺眠的習慣。
程若珩見來人是白曉芸,有種大事不妙之感。果然,是喬曦出了事。他面色凝重,深吸一口氣。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那密道的出口可有特别?”
白曉芸搖搖頭,隻說是通往後山。
“那就沒有絲毫痕迹?”一旁的時燕不可置信道。
白曉芸又搖搖頭。說起來,喬曦那麼大一個人消失必有迹可循,可惜地上别說馬車馬蹄印,就連人的腳印都沒有。
聞言,程若珩和時燕的臉色一變。法瀾出身的法雀一族擅長隐匿蹤迹,再加上他現在下落不明,綁走了喬曦十分有可能。正在這時,一隻鴿子飛了進來,它腿上綁了一個紙條,引起了在場三人的注意。
“爺,這鴿子雖然是我們的,但這紙條卻不是。”說着,時燕就要自己先上前查看。
程若珩擺擺手,親自解下了紙條。隻見紙條上有一行陌生的小字。
“爺,上面寫了什麼?”
“寫了‘人安勿念,十日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