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楊婕妤如此風采,隻可惜陛下離宮許久,怕是都要忘了妹妹的模樣。”徐才人是宮女出身,年輕時也是位嬌柔的美人得了陛下好一陣的寵愛,卻不知為何在生下莊王後非但沒能更進一步,還被陛下冷落至今。若不是還有個莊王生母的身份,恐怕後宮都要忘了她的存在。
楊婕妤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秀眉微蹙道:“徐才人久不見天顔,形容憔悴至此怎生也不細細裝扮,莫說陛下,便是嫔妾也是觀察了許久才認出來。”
“你……”徐才人被踩住痛腳臉色一變,她雖然隻是一個才人,可後宮妃嫔看在莊王的面上無不給她幾分薄面,隻有楊婕妤自進宮便毫不把她放在眼裡,叫人可恨至極。
德妃看她二人又起争執皺緊了眉,“夠了,在宴會上大吵大鬧還不夠人笑話?”
心中卻暗罵徐才人這個蠢貨,怪不得過了十幾年還待在才人位份沒往前挪動過,要不是看在莊王的份上她真不願處處給她收拾爛攤子。
被德妃一呵斥,衆人都安份下來。三妃是從潛邸就跟在陛下身邊的老人,地位十分穩固如今還手握宮權,即便是楊婕妤也不會願意與她們對上。
賢妃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兒子豫王,早已歇了争寵的心思,對于席上的交鋒自始至終未曾摻合。
席上一時陷入沉寂,正在這時,聽見門口傳來一聲傳唱:“陛下到!”
原本還有些在小聲說笑的立馬噤了聲,快速拍了拍身子整理好儀容,齊齊從桌上起身行禮。
“臣(臣妾)參見陛下!”
陳定堯臉色平靜:“衆卿平身。”
“謝陛下!”
衆妃嫔許久未曾見過陛下,此刻神情中俱帶了一絲期待和激動,紛紛擡頭朝陛下望去,卻在下一刻目光一滞。
連自诩見多識廣的大臣們都左右面面相觑起來。
原因無他,隻因跟在陛下身邊的那名陌生女子。
被如此多的目光注視着,禅真心髒都要跳出來,腳步下意識停在了原地。卻在這時,一隻手伸過來牽住了她,帶着她繼續穩步向前走,直到最上方的禦座前才停下。
衆妃皆是身體僵直,目光中滿含着濃濃的忌憚。
雖說早就知曉陛下此次南巡帶回來了一個民間女子,可誰知竟會是這般絕色。這樣的相貌,這樣的嬌柔氣質,又正值青春,将來必定會成為心腹大患。
楊婕妤掐緊了手心,面色慘白已不複先前的自矜。陛下怎能……怎能這般小心呵護地牽着那女子進來呢,那樣柔情的眼神舉止為何她就從未見過。
陳定堯走到禦座前,向身邊的郭開投去一個眼神,郭開受意連忙叫太監又往禦座邊加了一個位置,在三妃之上,隻比陛下略低了一點。
想到陛下方才拟好的聖旨,他緊張地抹了把頭上的冷汗。誰能想到呢,陛下竟然要封宋姑娘那個讓人想都不敢想的位份。
瞧見天子的意圖,衆人更是神色怪異,小聲與周圍人議論起來,卻沒人第一個發言質問。
這位陛下可是實打實殺上的皇位,與性情溫和的先帝可不一樣。
禅真忐忑地站在邊上,頭低低地盯着腳下的地面,試圖回避場上熱烈的視線,不論如何也不敢直接在陛下身邊的位置坐下去。
卻忽然聽見陛下帶笑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正巧今日諸位卿家都在,朕有道聖旨要頒布。郭開,宣旨!”
郭開立馬展開早已預備好的聖旨,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
前面說的什麼禅真都沒有仔細去聽,隻覺得耳邊嗡嗡的,直到最後一句落下,像是耳邊突然炸下一道響雷,除此之外一切聲音都消失殆盡。
“……着即冊封為貴妃。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