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出這般大的動靜,方才在外面躲懶的幾個仆婦自然也覺察到了,隻是這幾個人光在腳下打轉,高聲喊叫着‘走水了走水了!’,卻不肯挪一下步子沖進去救人。
陳府的家丁也遲遲不到,眼看着那火快燒到靈姐兒身上了,沈椿扯下披帛在水缸裡浸濕披在身上,也不顧下人的阻攔,推開半掩的窗戶就跳了進去。
火燒着的時候,靈姐兒正在床上躺着,那燭台側翻,火勢正正好把靈姐圈在了床裡,她吓得在床上哇哇大哭,卻不敢挪動分毫。
沈椿在火場外也急的團團轉,咬了咬牙,用披帛把全身裹好,悶頭就沖了進去。
堪堪靠近,她就感受到一股熱浪迎面襲來,手臂上火燒火燎的,她也顧不得喊疼,一把抱起燒的小臉黢黑的靈姐兒就往外沖。
幸好謝府的下人還算機靈,劈頭往沈椿和靈姐兒身上澆了桶涼水,再輪換着打水控制火勢。
周師父聽到動靜就着急忙慌地沖了過來,她眼見着愛女遇險,不管不顧就要往火場裡沖,多虧了下人死命把她拽住,這才沒再搭進一條人命。
幸好靈姐兒安然無恙,她從沈椿手裡把人接過,急急忙忙摸索女兒全身,确認女兒無恙之後,她擡頭看向沈椿,紅着眼眶鄭重行了個大禮。
沈椿吓了一跳,忙側身避開,一把扶住周師父:“師父,您千萬别這樣!”
周師父堅持要把禮行完:“阿椿,我不是故意作态,今日要不是你在,靈姐兒八成不得活命!我高齡得女,她就是我的命根子,她若是有什麼差池,我定是也不能活了,阿椿,你是救了我們母女二人的命!”
她正色道:“以後你若有什麼難處,我能幫得上的,我必不推脫!”
她瞧沈椿一身黑灰,頭發還濕哒哒地滴着水,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憐惜,放柔聲音:“你和靈姐兒先去換身衣服泡個澡吧,這兒交給我來處理。”
等沈椿帶着靈姐兒走了,她眼神瞬間變得淩厲起來,好像一頭護崽的母獅,再不複往日的溫和恬淡。
她冷冷地掃向那幾個懈怠的下人,心中恨極,寒聲道:“把這幾個謀害主子都給我捆起來,各打二十棍,再發賣出去!”
今天他們但凡上一點心,在屋裡留個人照看,靈姐兒和阿椿今日便不會遭此橫禍,周氏沒直接把這幫人打死,已經算她厚道了。
這幾人都是陳元轶生母蘇姨娘挑上來的下人,要說謀害主子肯定是不敢,但蘇姨娘勢大,又有兒子傍身,他們見風使舵慣了,對周氏母女難免敷衍塞責。
周氏深知症結在哪兒,幹脆利落地處置完幾個下人之後,轉頭就去找陳炳然了,夫妻倆也不知說了什麼,這一談就到了深夜,将将子時,周氏才一臉倦怠地被侍女扶着回了院子。
她按了按額角,強打精神問道:“阿椿回去了嗎?靈姐兒怎麼樣了?”
侍女輕聲回道:“您放心,大夫已經給倆人瞧過了,謝夫人和靈姐兒都沒什麼大礙,底下人服侍着謝夫人用完姜湯才送她出了府門,倒是靈姐兒受了驚,鬧着要跟您睡呢。”
周氏頗為心疼,忙道:“快把她抱過來吧,這幾日都讓她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