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心虛,待要打量父皇臉色,卻經不住皇帝目光拷問,忙垂眸束手而立。毓靈大着膽子偷偷瞄了皇帝一眼,頓覺氣勢威嚴,壓得擡不起頭,也匆忙低頭作溫順狀。
皇帝教訓一通夫婦相處之道,皇後笑道:“都是好孩子,用得着你啰嗦。”笑着上前拉過毓靈的手,去偏殿坐下說話。
因位分隻是次妃,禮節上無需特意朝見東宮,但皇後有心關照新兒媳,留她賜膳,命人将太子妃也叫來。
時隔經年,潇虹再次見到毓靈,心中五味雜陳。
喜的是姐妹重逢,悲的是毓靈不得所愛、困在深宮,同時作為正妻,對于毓靈這位“次妃”,心底産生一種微妙的疏離。
觀音奴與毓靈相較,自然是毓靈為親,觀音奴為疏。可不知為何,潇虹面對着毓靈,内心卻似乎與觀音奴站在一處。
太子心思細膩,與禮部議定次妃婚禮之事,在她面前隻字未提。然而他卻并未如往常一般,對她溫言撫慰。
若是皇帝有朝一日,也命太子納次妃,恐怕,他不會拒絕罷。
“秦王,如何?”用罷膳攜毓靈回東宮,潇虹問。毓靈的心事她是知道的。
“還不錯吧。”毓靈仍舊大大咧咧的,摸桌上的橘子來吃。
潇虹微愕,笑道:“你可真是,真是敢說。”
毓靈笑道:“這有什麼不敢說的?我是誇他,又不是貶他。”
潇虹總覺得毓靈哪裡不對勁,但說不上來,隻笑道:“你不知道,當時卓夷那丫頭新婚,來朝見太子爺和我。你想她從前說話多麼嘎嘣脆的人?我問她晉王好不好,她扭扭捏捏不肯說,被我逗得臉蛋通紅,才蚊子哼哼似地說聲‘好’。”
毓靈心驚,生怕露餡,急得漲紅了臉,笑道:“沒想到謝卓夷竟有這一天。”
毓靈與馮誠的事,潇虹想問,但宮中耳目衆多,實在無法開口。況且她們各自已長大,彼此的生活之間已有界限,潇虹便忍住不提,隻問候毓靈早前的傷,又問候過她家人,便罷了。
但看毓靈,總覺得她似乎太輕松愉快了些。不像是個進了牢籠的人,反倒像個逃脫牢籠的人。與馮誠多年的情分,難道真的就輕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