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到周五,本周最後一天上課。
博志中學并不采用一月一放假的制度,仍舊選擇一周一次放假,而且放滿周六周日兩天,周一早上返校就好。
宋齊珂面對這樣的制度還有些不習慣,她之前在臨城上高一高二時,都已經是放半月假,沒想到到了高□□而假期更多起來。
可能是要放假的緣故,今早的教室裡充斥着無比歡快的情緒,直到黃薇薇進教室了宋齊珂才知道,原來今天是要舉行開學典禮。
上課鈴剛敲響,黃薇薇就組織學生們前往大禮堂。
宋齊珂混在人群裡,跟着大部隊往前走。
學生們并沒有排成隊形,而是三三兩兩手挽手肩靠肩聚在一起,在周圍情形的襯托下,她這個落單的顯得格外明顯,更别提衆人路過她時,那若有若無打量的目光和竊竊私語聲。
高中部已經傳遍了,說高三(一)班來了兩個帥哥美女,宋齊珂雖然不怎麼出教室,也沒去社交,但有關自己的讨論總能聽到一些,當然,李琤的她也聽到不少。
在博志上學的孩子身上通常都有一股傲氣,這種傲氣決定了他們面對外界時的态度——強勢的,絲毫不帶回避的。
就比如他們投向宋齊珂的目光,宋齊珂能清晰地感知到,這與她過去所經曆過的所有目光都不同,這是一種審視,一種由他們主導的評判。
宋齊珂走在人群中,莫名感到有些壓抑。
她聽不真切别人在說什麼,隻有自己的名字隐隐約約傳來,偶爾伴着幾聲李琤。
李琤?
她想到他,忽然想看一下這人。
轉頭看去,李琤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單是身高,他就在一群人中鶴立雞群,他那張臉上始終沒什麼表情,即使身旁衆多人投來視線,他也絲毫未受影響。
察覺到宋齊珂在看他,他往她這邊看了一眼。
隻匆匆一眼,宋齊珂便回了頭,繼續朝前走。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李琤這個人到哪都特别泰然自若,不像她,心裡懷揣着那麼多小九九,整個人别扭極了。
禮堂門口被學生堵住,挪動的速度相當慢,宋齊珂不想和他們一塊擠,索性放慢了速度,等到最後進去。
人群湧動間,李琤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她旁邊。
兩人沒打招呼,一塊沉默着進了禮堂。
找到一班的位置,那一排剛好還剩下兩個座位,宋齊珂走進去坐下,李琤坐在她旁邊。
開學典禮正式開始,與她們原先的學校也沒什麼不同,幾個領導發言,幾個學生代表發言,聽得人想睡覺。
唯一不同的是,校長特地發言,代表全體師生歡迎了新轉學進來的幾十名同學,希望他們奮力拼搏,始終與博志共進退。
說到這,校長臉上露出溫和慈祥的笑容,道:“各班的轉學生都站起來,讓大家認識認識。”
沒人知道還有這麼一出,一時間,所有的轉學生都愣住了,大家扭捏着,不知該不該站。
但校長的面子不能不給,有班主任在小聲催促,前排,幾個高二的慢吞吞起來了。
後排的高三生,也慢慢站起來。
宋齊珂和李琤并排站着,接受着禮堂裡的衆多目光。
原先大家對他們感興趣,但最多也隻是在路上擦肩而過時看上那麼一兩眼,但現在,他們的眼神更加大膽而明顯起來,宋齊珂掃一眼,能看到大半的人都看向他們這邊。
她咬咬唇肉,深深吸進一口氣,又慢慢呼出。
直到校長号召大家鼓掌完畢,他們這群人才得已坐下。
坐下去的瞬間,也沒法忽視那些細碎的聲音,宋齊珂捏緊自己的裙擺,她垂下眼眸,忽然聽見旁邊有道聲音傳來:
“别聽。”
宋齊珂扭頭看去。
是李琤,他正注視着她,眼底冷漠不似從前,更多了幾分從容不迫的力量。
宋齊珂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她點點頭,輕聲道:“盡量。”
她沒法完全保證,說出盡量都是她為了維持場面的客套話了。
畢竟從前,她真的因為外貌遭受過太多惡意揣測和謾罵,而讓她做到完全忽視外界的目光,恐怕還需要一定時間。
李琤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遲遲未動,似乎在揣摩她答案中的意思。
宋齊珂對上他的視線,勉強提了提自己的嘴角。
莫名的,這一幕讓李琤想起他們試校服的那個下午,提到她媽媽時,宋齊珂也是這樣,無措裡有幾分隐忍,似乎有萬千情緒埋在心中。
李琤并不知道宋齊珂從前經曆了什麼,他來到玉川之前,趙豔芳隻和他說,宋志平和他妻子離婚了,他帶了一個女兒。
可現在看來,這事似乎還有另外一層。
李琤喉結滾了滾,看着宋齊珂的側影,他一時無言。
開學典禮持續了兩節課才結束,結束後,所有人又一同湧出禮堂。
宋齊珂和李琤走在一塊,返程接收到的目光不比來時少,很多人不知道他們兩認識,此時看他們走在一起,眼神又多了點好奇。
宋齊珂努力想避免這些視線,她急于跳出這個被人關注的怪圈,幹脆和李琤搭話,想到昨天他回自己的消息,宋齊珂問他:“你昨天睡得怎麼樣?”
李琤點了下頭:“還行。”
宋齊珂聽見這個回答,笑了下,頓了頓,她忽然又問:“那你想好今天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