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漫漫,日光殘酷。
宋齊珂這幾天在幫巧巧補課,她已經放暑假了,從臨城來了玉川,每天準時準點到宋齊珂家報道。
補她的課不算難,她乖巧聽話,人也勤奮好學,隻要是宋齊珂和她說的,她都會乖乖照做,有時候還會幫忙幹點活。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溜走,平靜又安詳,内裡透着幾分麻木。
寫完一張英語試卷後,巧巧從方桌前直起腰來,把試卷遞給宋齊珂,輕聲說:“阿珂姐,我寫完了。”
“嗯,”宋齊珂從書中擡頭,接過她的試卷,低頭檢查起來,順便道:“廚房裡有西瓜,你要吃嗎?”
巧巧笑着點點頭,站起身來道:“我去拿吧,阿珂姐你坐。”
西瓜是從冰箱裡拿出來,瓜瓤格外紅,帶着冰箱裡的涼氣,一口咬下去讓人神清氣爽,巧巧隻覺得一上午的疲憊都被趕走了,人也放松不少,和宋齊珂閑聊起來:“阿珂姐,你們什麼時候開學啊?”
“八月底。”宋齊珂正低頭改着試卷。
“到時候坐飛機去嗎?”巧巧又問。
宋齊珂點頭:“嗯,太遠了隻能坐飛機去。”
巧巧聞言笑了:“北城确實好遠,不過那是北城哎,明年我也想考去那裡,我還沒坐過飛機呢。”
宋齊珂彎彎嘴唇:“好好學,會有機會的。”
巧巧咬一口西瓜,忽然想起件事,又問:“對了,那之前住在這兒的那個哥哥呢,他報的什麼學校?”
宋齊珂握着紅筆的手頓住,她眨了眨眼睛,語調平靜:“政法大學。”
“也在北城?”
“不在,”宋齊珂繼續看試卷,“在榆市。”
“哦。”巧巧了然,“那兒其實也不錯,聽說好吃的很多,姐你有想過去那兒旅遊嗎,我好多同學都想去榆市呢。”
宋齊珂在試卷上劃了一道,沒有說話,從玻璃窗那兒透進來的陽光灑在她臉上,顯得她皮膚白皙透亮,眼眸也清澈如琥珀,美則美矣,卻有幾分與世隔絕的意味在裡頭。
巧巧見宋齊珂不說話了,頓時緊張起來,她将西瓜皮丢掉,問:“姐,我是不是錯了很多啊?”
宋齊珂擡頭,笑笑安撫她:“沒有,比之前有進步,你來看看吧。”
巧巧立刻坐回原位,不再說話,認真看試卷。
宋齊珂坐在她對面,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卻在某一瞬間,忽然恍惚了一下。
今夕是何年。
這房子裡的所有一切,怎麼還和去年一模一樣。
……
轉眼到了八月中旬,各大高校的開學時間也越來越逼近,胡雅珍在手機上約了宋齊珂,叫她一塊出來吃飯,同行的還有常有春。
宋齊珂自然會答應,她這兩個月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裡,少有的幾次出門都是和胡雅珍一起,其餘人約她,她一概沒同意。
趕到商場時,胡雅珍正坐在一家奶茶店裡等她,手裡還提了兩杯,是給宋齊珂和常有春點的。
見宋齊珂來了,胡雅珍趕緊揮手招呼她,和她一塊往提前看好的餐廳走去。
“我們先走,常有春堵在路上了,估計還要一會兒。”
宋齊珂說好,和她坐電梯往上走。
到了餐廳,宋齊珂和胡雅珍先坐下,兩人也并未點菜,想等着常有春來了再說。
喝着奶茶,胡雅珍随便扯了個話題和宋齊珂閑聊:“阿珂,我們學校是八月三十号開學,你呢?”
“比你早幾天,我是八月二十七。”
“啊,那這樣我們不能一塊去學校了,”胡雅珍感到些許遺憾,她報的也是北城的學校,一開始還想着和宋齊珂一塊去報道,現在看應該是不行了,歎了口氣,她又問:“那你一個人去嗎,還是你家裡人送?”
“還不知道呢。”宋齊珂吸了口奶茶道。
胡雅珍點點頭,并未再多說什麼,隻是眼珠子一轉,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她擡眼看宋齊珂,眼神和話語中都有小心翼翼地試探,“那……”
隻一個字,宋齊珂就明白胡雅珍想問什麼,她搖頭:“我不清楚。”
胡雅珍立刻有些讪讪的,她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打聽,就是好奇,沒别的意思。”
前幾次見面的時候,胡雅珍連李琤也一塊約上了,隻是沒想到他說自己不在玉川,而是在臨城打工。
她當下也覺得奇怪,多問了一嘴,奈何李琤并沒有再回她的消息,她隻好作罷,後面見到宋齊珂,她和常有春都問了關于李琤的事,沒想到宋齊珂一反常态,态度很冷漠。
常有春隻道稀奇,可胡雅珍心思比他細膩,總覺得宋齊珂的冷漠之下,似乎還隐藏着别的内容。
很像是一種自我防禦機制,有關這個人的問題抛到她身上,就會被她豎起來的玻璃罩子給反彈回去,堅決不讓他傷害到自己一點。
胡雅珍咬着奶茶裡的珍珠,總覺得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