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倩也是俄院的一個女生,長得白淨漂亮,一頭黑長直,小時候學過芭蕾,身姿修長,體态優美,當初在新生群爆照,就吸引了衆多學長注意,每次放假開學,都有很多男生搶着幫她搬行李。
林倩自己也很會利用這些關系,平時活潑甜美,和學長們關系打得很好,哄得他們開開心心,因此總能受到額外照拂。
比如她高票當選了俄院足球隊經理,從此不用參加每學期的體測考試,再比如她能從學長那裡免費拿到市面上已不再賣的電子版教材,又或者在期末時能讓别人幫自己寫選修課論文。
但在有些女生看來,她的這些行為就有點不那麼受待見,自然而然有點疏遠。
比如蔣妍就不不喜歡她種種媚男行徑,私下管她叫“白蓮花”。
“林倩昨天硬要和我一起吃飯,中間一直說大三學業多麼多麼緊張,好多人出國回來就跟不上課程了,還跟我講國外怎麼怎麼不便利,非常歧視亞洲人。”
蔣妍捏着嗓子學對方嗲嗲的語氣,嘲諷道,“她那人,平時對咱們愛答不理,關系到自己利益就開始來和我們套近乎了。真當别人看不穿她的心思麼,她就是想讓我們都不去,她好撿漏。”
她叮囑孫琬祎:“你可小心點,當心被她忽悠了。”
“我排名……應該沒那麼靠前吧?”孫琬祎沒當回事。
“你上學期拿過校二等獎學金,比她可好多了。”蔣妍不愛聽了,“咱們院出國名額十多個,還要除掉參加部委遴選的,怎麼都能輪到你。”
孫琬祎卻沉默下來。
出國嗎?她還真沒想好。
“你準備去?”她問蔣妍。
“去呗。學外語總要和外國人打交道的,在學校裡練的再多也不如出去待上幾年提升快。況且是公費,不去白不去,就當增長見識。”
蔣妍回答得特别幹脆,末了,還冷冷補充一句:“正好趁機,離我們家那幾個精神病遠一點。”
她又歎口氣:“但我擔心他們不讓我去。”
“别問,”她看見孫琬祎的表情,面無表情說,“我不想解釋。”
孫琬祎隐約知道蔣妍跟家裡關系不太好,以前在宿舍打電話,最後總要鬧到不歡而散。
但蔣妍不主動說,她也不能再追問。
“好吧。”她點頭,輕輕咬了下唇,“那如果……我不出國,會有什麼影響嗎?”
蔣妍瞪大眼:“你傻了?現在公司招聘都優先要有留學經驗的。你沒這個經曆,之後找工作直接低人一等!”
“但是……”孫琬祎努力想争辯一下。
“沒什麼但是。”
蔣妍急了,苦口婆心勸孫琬祎,生怕這孩子真做出傻事,将來後悔。
“你隻是受了挫折,覺得成績沒那麼好,所以就暗示自己不喜歡外語。但不能因為逃避而置自己前途于不顧。大家都在内卷,你慢了一步,就有可能再也追不上别人。相比之下,我們自己的興趣、喜好,根本就沒那麼重要。”
蔣妍站起來,影子落在桌上,擋住孫琬祎頭上的陽光。
“就連我們自己,也沒那麼重要。”
一錘定音,無所更改。
仿佛法官的錘子,釘死希冀者的可笑幻想。
殘酷而現實。
早春時節,食堂外那一徑的桃花已經開了。麻雀在落花中尋食,吃得溜肥體圓,校園裡的流浪狗趴在食堂門口,等着人來投喂。
所有生靈都懶洋洋的,唯有學生,一茬又一茬,不知所謂地奔向下一站,不曾得閑。
校園裡短暫的烏托邦,終究不能承載學生的一生。
*
本學期足球賽,俄院最終與法語學院組隊,共同争奪獎杯。
最近幾屆世界杯,法國隊表現優異,連帶着遙遠東方大國的下屬學院球隊也仿佛蒙受聖聽。俄法聯盟一路勢如破竹,再次殺入八強,持平了前一年的最好成績。
八晉四比賽之前,樊宇輝動用了所有同學關系,求爺爺告奶奶地讓大家一定要來看比賽,激發球隊士氣。他甚至打印了法俄兩院學生的花名冊,挨個去問大家能不能來看比賽,恨不得讓大家簽名畫押。
做到這份上,再說不去可就不夠意思了。
比賽當天,球場人山人海。
孫琬祎約了視頻小分隊的另外三人一起看球,到球場時,童源和賀子睿還沒來,隻有唐哲正和一個女生說話。
是林倩。
林倩今天穿了件淺藍色羊絨衣,白色A字短裙,光腿神器配英倫風小皮鞋,膚色勻淨如玉,長發披肩,身姿舒展而修長。
她比唐哲矮一個頭,說話時仰起臉,笑意盈盈,發絲因風而動,她擡起手,随意将其别在耳後,這畫面,像極了小說裡的小白花女主。
孫琬祎掃了眼自己,衛衣,工裝褲,帆布鞋,主打一個極簡風格。
自從做起視頻創作者後,她連服裝風格都往利落省事方向發展。
……
咳,拒絕容貌焦慮。
唐哲一眼在人群中看到孫琬祎,輕聲和林倩說了什麼,便從楊樹下走過來。
林倩也跟了過來,并且在唐哲前面和孫琬祎打了招呼。
“唐哲剛剛和我說在等人,我還好奇什麼人能讓他等。原來你們認識啊,我之前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