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奇怪的,孫琬祎思索,所以那天球賽不是她的錯覺,唐哲不是單單和林倩回避遴選話題,他對所有人都不想談。
三人邊聊邊到了操場,操場等着體測的學生有一大群,東頭是引體向上和仰卧起坐,西頭是位體前屈和跳遠,塑膠道上還有等着跑八百米的。
燕外的體測項目很多,可以分好幾天考完,但大多數同學都秉着長痛不如短痛的原則,盡量一次多考幾項。
位體前屈的排隊速度最快,賀子睿坐??到儀器前。
老師瞥了眼:“3.6厘米!”
“不能啊!”賀子睿傻眼,“老師你再仔細看看!”
他自從知道了體測日期,每天晚上都在宿舍進行睡前拉伸,就指望着位體前屈能多提幾分,這要再拿個不及格??回去,能被舍友笑死。
他可憐巴巴望着老師:“老師我引體向上肯定不及格,位體前屈多給我幾分吧!”
他長了張讨人喜歡的臉,??性格能屈能伸,一般人很難拒絕他的要求。
老師扶了扶無框眼鏡,松了口風:
“你指頭再往前扒拉扒拉。”??
賀子睿努力向前伸手,手指像抽搐了一樣使勁兒抖動着,??然而手下的刻度尺還是在那一兩毫米間來回徘徊。
童源看不下去,挽起袖子深吸口氣,在他腰背處使勁一壓!
賀子睿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5.2厘米!”老師立馬宣布。
至少及格了。
“不用謝我。”童源慷慨表示。
“我謝謝您嘞!”賀子睿咬牙切齒,覺得自己急需一個輪椅。
賀子睿痛心:“難道我真的肢體僵硬?”
童源安慰他:“可能是手短。”
“你還不如不說。”
??賀子睿扶着老腰去做引體向上,孫琬祎和童源去考仰卧起坐。
仰卧起坐需要兩人合作,一人替另一人壓腿,同時還要計數。
賀子睿一不在,童源馬上問孫琬祎。
“你和唐哲進展怎麼樣了?”
孫琬祎躺在墊子上,聞言一愣。
童源一看就知道沒進展,恨鐵不成鋼,滿臉都寫着“你不行啊”的嫌棄。
“西遊記看過沒,想吃唐僧肉的人那麼多,你不下手别人就下手了!”
孫琬祎問:“所以你剛才問他賀子睿唐哲的動向……”
“當然是替某人問的!”童源翻了個白眼,“你看你的好奇都寫臉上了!”
孫琬祎捂臉:“很明顯嗎?”
“賀子睿肯定不知道,但唐哲不好說。”
“……”
和孫琬祎交好的女生基本都察覺到了她的單箭頭,但是孫琬祎從來沒想過,唐哲知不知道這件事。
不就是個暗戀嗎,問出口很難嗎?
一個聲音這樣說。
不行不行,萬一不行就連朋友都沒得做了,還是得徐徐圖之,放長線,釣大魚。
另一個聲音呐喊。
計時結束,雙方交換位置,童源做到第二十個仰卧起坐時開始氣喘,但還不忘念叨孫琬祎。
“你不行啊,這麼久了還沒進展!”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遠交近攻,直搗黃龍!”童源厲喝。
“誘敵深入,圍點打援?”孫琬祎接道。
“對!”童源熱淚盈眶,“先生乃我知己啊!”
孫琬祎幹笑:“待會最後一個不給你計了。”
“别啊,我錯了!”童源慘叫,一個仰卧起坐就可能決定她及不及格。
孫琬祎看她起來得艱難,擔憂道:“你少說點話,節省力氣。”
“不行!我……說話……才能……起得來!”
哨響結束了這艱難的一分鐘,童源癱在墊子上,感覺自己劫後餘生。
但最恐怖的一項是八百米。
由于人多,男女一起測,隻是起跑線不一樣。
孫琬祎跑到第六百米,感覺自己整個人從内到外都燒了起來,她步履艱難地沖過終點線,世界仿佛離自己遠去。
童源比她慢一點,她連站都站不住,坐在地上開始幹嘔。
賀子睿跑完,過來陪童源。
“深呼吸,”他喘着氣,對童源說,“起來走走,跑完不能馬上躺地上。”
童源根本起不來,煩躁地把賀子睿往外推。
但賀子睿仿佛早習慣了童源每次體測後的壞脾氣,在罵聲中一把撈起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扶着她慢慢走。
賀子睿帶着童源來撈孫琬祎,孫琬祎連忙拒絕了他的攙扶。
“我自己來就行。”
她可不當電燈泡。
孫琬祎搖搖頭,童源對别人的事頭頭是道,到自己就當局者迷。
他仨沿着操場外援步履蹒跚,像三個年紀很大的老人。
而操場上,真正的老人也開始帶着幼兒園的孩子來跑跑跳跳。燕外校園是半開放的,所以有燕外附中的孩子放了學會過來玩,和學生共用操場。
他們走了半圈,忽然看到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
是克裡斯,他在球賽上扭傷的腳還沒恢複,隻能在阿廖沙攙扶下來操場。
他們正好奇留學生不用體測,為什麼還出現在這裡。
随即??便看見蔣妍潇灑的身影在面前跑過。
克裡斯嫌阿廖沙走太慢,放開他單腳蹦着追過去,在終點張開懷抱,燦爛笑容晃瞎人眼。
“他們……複合了?”
什麼時候?
孫童賀三人面面相觑。
啧,這戀愛的酸臭味。
果然是春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