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所有非英語文化的弱勢所在,因為語言不具有強勢地位,所以文化也難以廣泛傳播。
雖然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紅梅花兒開》等一衆歌曲,在老一輩甚至老兩輩之間口口相傳,但壞處也很明顯。
那就是,即使幾十年過去了,大衆熟悉的還是這些,沒有任何新的變化。仿佛時間靜止,永遠停在過去。
英語作品可以因為青少年“學英語”的需求而一代代被人了解,而非英語類作品本來傳播度小,若無新鮮活力,便隻能任由大衆消解小衆,任憑強勢文化去解讀弱勢文化。
賀子睿學舞很快,一個晚上就把動作記了個七七八八。最初忸怩勁過後,他徹底放開了手腳,宛如卧底卧成□□老大,下海青年最終混成了牛郎頭牌。
就連附近廣場舞大媽,看了都稱贊一句這孩子骨骼清奇,想招募他進自己的廣場舞隊。
其他學院這麼卷,俄院也坐不住了。
孫琬祎剛回宿舍,就看到林倩在群裡發了招啦啦隊員的通知。
謝夢雨正問舍友要不要報名。
原來,謝夢雨過年回家,各種山珍海味沒停嘴,直到這周體測,一上稱才發現自己胖了四五斤。于是她宣布自己要減肥,從明天起堅持去健身房。
然而蔣妍一句話就讓她破防。
“你還記得上學期辦的遊泳卡去了幾回嗎?”
謝夢雨士氣一下子被澆滅,像隻被雨淋濕了的小貓,如果頭上有耳朵一定塌了下來。
“沒人監督我堅持不下來嘛……”
謝夢雨嘟囔着,抱着手機刷各種健身視頻。
屏幕上彈出微信群消息,謝夢雨看到,重新興奮起來。
對啊,可以去啦啦隊跳操!
謝夢雨擔心自己一個人堅持不下來,想拉個人一起。她知道蔣妍對這種集體活動沒什麼興趣,就來問孫琬祎和李小琪。
然而孫琬祎剛欣賞完賀子睿的洋相,擔心自己黑曆史也落對方手裡,便拒絕了謝夢雨。
于是隻剩下了李小琪。
“小琪,你也來跳操吧?既減肥又能綜評加分,我幫你一起報名怎麼樣?”
李小琪正在做聽力作業,隔着耳機就聽到謝夢雨喊她跳操減肥,手腕一滞,握緊了寫字的筆。
然而謝夢雨已經湊了過來,手機塞到她鼻子底下,撒嬌般晃着李小琪胳膊,幾縷散下的長發落在她頸側。
“我之前已經報過名了。”李小琪沒有看手機,甚至也沒有摘耳機,“你想去的話自己和林倩說吧。”
她神色語氣都很淡。
然而謝夢雨沒察覺到她的情緒,還以為她同意了。
“那太好了!下次排練時你叫着我,以後我們互相監督,晚上誰都不許吃零食,不然到時候咱倆都穿不進演出服,多尴尬。”
她蹦蹦跳跳回到自己桌前,準備寫個便利貼貼在壁櫥門上,當成兩人的約定。
然而李小琪皺起眉,終于忍不下去了。
“你什麼意思?!”
謝夢雨剛撕下了一張空白的便利貼,愣住了。
不光是她,孫琬祎和蔣妍也都放下手裡的活,轉頭看過來。
“啊,怎麼了?”謝夢雨問。
“搞身材羞辱很有意思嗎?”李小琪冷冷質問
“我沒說什麼啊?”
謝夢雨雙手抓着那張粉色的貼紙,站在櫥子前,滿臉疑惑。
但李小琪看煩了她這副傻白甜的無辜樣,拔高了聲音。
“是,你對,你好。你家境好,彩妝都用得比我們高級,你覺得比我們高人一等,所以就能對我呼來喝去嗎?你是不是以為,無論說什麼話我都必須順着你,哄着你。你把我當什麼,給你提鞋的嗎?”
“你什麼意思啊,我哪有你說的這樣?”
孫琬祎求助地望向蔣妍,蔣妍聳了聳肩。
孫琬祎見蔣妍沒有勸架的意思,隻能謹慎開口。
“那個,今天可能大家都有點累了……”
但謝夢雨把便利貼往垃圾桶一丢,也急了。
“你看到了,是她先莫名其妙的!”
她脾氣也上來了,指着李小琪吼道。
“你說清楚,你今晚到底發什麼瘋?!”
李小琪深深看着她,心中的失望越來越大,她知道謝夢雨根本什麼都沒懂。
謝夢雨總是這樣,永遠意識不到自己對别人的傷害,而别人一旦和她置氣,她反而一副無辜的受害者樣子,好像都是别人在無理取鬧。所以會讓人卡在一個很難受的位置,不說自己心裡不舒服,而說了又顯得自己台小心眼。
有些事就是說不出來的。
隻有切身經曆過的人,才能意識到那些細微的輕視和漫不經心。
如指甲邊緣的肉刺一般,細細紮着你,不疼,能忍,但就是不舒服。你能感受它的存在,但你去摸的時候又覺得沒那麼尖銳,想挑也很難挑出來。
所以李小琪隻能憤怒,憤怒到後面變成無力。
半晌,她怒氣沖沖丢下一句。
“算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