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見阿廖沙沒動,也沒耐心等他,頭也不回地跟供應商繼續談合作了。
米哈伊爾從旁邊的咖啡機随手接了一杯咖啡,放到弟弟身邊的桌上。
“就當還你昨天請的客了。”他整理一下西裝,“還有,你最好認真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跟上去。”
阿廖沙猶豫不定,下意識望了眼孫琬祎。
“你去就行,”孫琬祎對他擺手,“我去找克裡斯他們。”她屈起胳膊,握拳說:“祝你好運!”
米哈伊爾懶得聽他們互動:“不行就把你小女友也帶上?”
“你瞎說什麼?”阿廖沙臉色一沉,攥緊了咖啡杯,看起來像是要把咖啡潑哥哥腦袋上。
孫琬祎攔住了他。
她擡起頭,面無表情,直視米哈伊爾。
“我不覺得,朋友間的鼓勵值得被調侃。如果有人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她聳肩:“我隻能認為他從來沒有過朋友吧。”
米哈伊爾灰藍色眼睛裡閃過一絲陰鸷,孫琬祎無意中戳中了米哈伊爾内心某種隐秘的童年創傷。
那就是。雖然他看起來是個很符合主流價值觀的上層精英,但精英的特點就是不和人交心,也就導緻他确實不懂朋友間該如何相處。
米哈伊爾挑眉,審視着打量孫琬祎。
他倒是能屈能伸,就算内心再如何,面上依舊彬彬有禮,笑口常開。
“開個玩笑而已,别當真。”
他如歌劇院的表演者要謝幕一般,對孫琬祎行了紳士禮,臉上帶着虛僞而标志性笑容。
“就當我給孫小姐賠不是了。”
阿廖沙可太清楚他哥的海王特質,如臨大敵,把他哥推到一邊。
“找你的富婆去,别把那一套用我朋友身上!”他警告哥哥。
米哈伊爾少見弟弟這麼激動,他一瞥眼,阿廖沙脖子到耳根都紅了。
米哈伊爾仿佛明白了什麼。
“看來你在中國過得不錯。”他聳肩。
孫琬祎沒聽懂他倆叽裡咕噜的俄語,不明就裡地看着米哈伊爾抽了一支果盤裡用作裝飾的花。
“送你的禮物,”米哈伊爾半是譏諷半是認真,“說不定之後用的上呢。”
送走他倆,孫琬祎下樓,去找唐哲和克裡斯。
克裡斯沒有跟阿廖沙一起行動,他媽媽最近來燕甯看他,他這幾天都跟媽媽在一起。
克裡斯媽媽聽說兒子受了情傷,萎靡不振,于是特意從美國跑來燕甯,準備靠愛來療愈兒子。
克裡斯本來大為感動,但他去機場接母親時,發現母親穿着去海邊度假的碎花裙,戴着遮陽鏡,完全一副度假的打扮。還指揮着同飛機拉美男乘客幫她從傳送帶上取下兩個大号行李箱時才發現事情不簡單。
一問才知,原來是他媽最近和他爸吵架,兩人鬧分居,她就來燕甯散心了。
兩難兄難弟碰到了一起,孫琬祎和唐哲不知是該表示同情,還是該找個風水大師給他們驅驅邪。
克裡斯今天把母親也帶來博覽會了。他們是一群人結伴來的。
克裡斯媽媽為人活潑,愛好帥哥,一見唐哲,兩眼放光。
一路試圖往他身邊湊,要他給自己做翻譯。
孫琬祎在會場的自助餐廳找到他們,克裡斯媽媽坐在唐哲和克裡斯中間,正在給大家講他家農場的有趣見聞,包括不限于克裡斯小時候是如何被奶牛攆着跑的。
旁邊的克裡斯生無可戀。
孫琬祎端着餐盤坐下。
唐哲看她頓時如看到救星。
“阿廖沙呢?”本着難兄難弟有難同當的原則,唐哲覺得眼下這尴尬處境不能隻有自己一個人經曆。
“别提了,我仿佛看了一出父慈子孝的家庭情感戲。”孫琬祎精準吐槽。
“看來孫小姐對我很有偏見。”背後有人用俄語說。
幾人回頭,隻見米哈伊爾走了過來,在餐桌旁坐下。
克裡斯媽媽驚喜:“哦,又一個帥哥!”
“媽!”克裡斯很崩潰。
孫琬祎如臨大敵:“你沒去吃飯?”
“我什麼時候說要去了?”米哈伊爾優哉遊哉,“有阿廖沙去對付老頭子,我就正好能脫身了。”
唐哲克裡斯都不知道他們在講什麼,孫琬祎便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他們,重點講了他們一家非常典型的父子關系,典型到讓她以為這是一個東亞家庭。
“說人壞話可不是什麼好習慣。”米哈伊爾無奈。
“你能聽懂中文?”唐哲問。
“不能,但想來孫小姐不會說我什麼好話。”米哈伊爾也講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他們用的英語交談,孫琬祎沒太聽明白,瞪着眼睛看着唐哲,眼睛亮亮的,期待他給自己翻譯。
于是唐哲言簡意赅:“他說你說他壞話。”
孫琬祎:???
她拍桌:“你這老外瞎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