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外面忽然下起大雨,氣溫驟降。
江月眠站在醫院第五層樓的走廊,看着外面的大樹被風和雨吹的彎了腰的畫面,捏緊了手裡直柄透明傘。
江月眠拿出手機,在聯系人列表找到蘇新渝的賬号,盯着蘇新渝萬年不變的江浙滬潮男頭像唏噓:“新渝你……”
她說不出話。
被江月眠提到的蘇新渝,這會兒腦袋上正頂着一本書,飛快踩過路上的一小個水坑裡的積水,朝江月眠所在的地方跑去。
江月眠看着蘇新渝的頭像,點進和蘇新渝的聊天框,揶揄蘇新渝:“都說了點外賣吃了,現在好了,你要變成落湯雞了吧。”
蘇新渝收到江月眠消息不久,正正好跑入醫院的住院部大樓。
蘇新渝渾身淋透了,身上很冷,頭發濕漉漉搭在他額角,看起來像隻跑丢的流浪小狗。
他眼睛亮晶晶的環顧周圍,想找上樓的電梯在哪,挺像個努力找尋主人的乖乖小狗。
江月眠目光往下看,感覺自己挺傻的:“我幹嘛要在蘇新渝出去了,并且下雨之後再買這把傘,我現在又送不到他手裡。”
江月眠猜測:“蘇新渝這會兒肯定濕透了。”
她發了條消息給左淺:“你吃飯沒有?”
江月眠因為蘇新渝已經耽誤了去見左淺的時間,她這會兒想着,等蘇新渝回來了,她就幫左淺帶一份飯過去,然後帶着蘇新渝順便去左淺病房洗個澡換身衣服。
江月眠看着外面下的正歡的大雨,陷入苦惱:“這麼大的雨,讓外賣小哥幫我去幾公裡之外的的商場幾套男裝,這個要求恐怕有點過分吧?”
江月眠思忖,猶豫半晌還是向現實妥協了,拿出手機撥了個她實在不願意記起的手機号碼。
電話那頭的男聲語氣儒雅:“小姐,您終于找我了。”
江月眠啧聲,和江家的管家簡單說了自己的訴求,“我在C省的婦産科醫院,我待會兒把我的定位發給你,你來找我的路上順便幫我帶幾套男裝。”
男人略顯的驚訝江家的大小姐時隔許久找他居然是因為這種事情,但沒表現出來,而是把驚訝轉換成了确認的反問:“男裝是嗎,好的。”
江月眠覺得她下達的這吩咐,指定回頭就會被她爸媽知曉:“對,男裝。”
江月眠的手扶額,拜托她的管家一件事:“還有,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把我叫你來C省給我帶男裝的事情告訴我爹媽?”
周嚴人如其名,對江月眠一如既往的嚴格:“非常抱歉小姐,我不能違背江董事長要求我的事情。”
江月眠也不勉強周嚴:“那好吧,那就這樣吧。”
江月眠拜托完周嚴,回頭給蘇新渝又編輯了一條信息:“待會兒來這個病房,你來這裡洗個澡,我給你準備了衣服。”
蘇新渝剛跑到江月眠所在的樓層。
他拿出手機,大概瞄了眼江月眠發給他的信息,感覺天都塌了,“去左淺的病房?”
他看着那個病房号,實在笑不出來,感覺渾身更冷了:“早知道就叫外賣了,然後我當時直接一個人跑路就好了。”
蘇新渝有點頭疼,他啧聲,想找個借口不去給江月眠送飯了,“要不還是給眠眠叫個外賣吃吧?反正這個飯可能也冷了,吃了不太好。”
蘇新渝正這麼催眠自己,一擡頭就遠遠看見江月眠一個人站在人不多的走廊,幾番擔心地往下看他到底來了沒有。
蘇新渝攥在手裡的手機振動了好幾次,顯示收到了江月眠的消息。
江月眠見蘇新渝久久沒回他,擔心問:“你在哪,還好嗎,要我過去接你嗎,還是需要我幫你叫輛車?”
江月眠同樣後悔:“早知道我就不同意你一個人跑去買飯了,這樣你就不會被雨淋濕了。”
蘇新渝細細品味江月眠的那些話,把心一橫:“算了,丢臉就丢臉吧,反正我以後遲早也要再和左淺見面的,我沒辦法躲他一輩子。”
蘇新渝捏緊拳頭,鼓足勇氣往前,正要開口叫江月眠的名字,左淺比蘇新渝的更快一步開口。
“眠眠,”左淺故作不經意碰見了江月眠,表情微妙,眉眼微微擡起表示驚訝,“你也在這?”
江月眠順着聲音回過頭,和左淺對上目光:“左淺?”
她上下看了眼左淺,确保左淺完好無損:“你沒事吧?”
江月眠上前一步,熟稔拉住左淺的手,将他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全都仔細看了遍:“你沒事了吧?”
左淺内心的傲嬌沒表現在臉上,縮了縮脖頸,聲音放的很輕,看起來很是憔悴:“好冷。”
江月眠扶着左淺,語氣溫柔:“外面下雨了冷,你身體還很虛弱,我扶你回去休息。”
左淺的手捂住嘴唇,低聲咳嗽兩下:“咳咳,沒事的,咳咳,隻不過是一點冷風罷了,吹不死我的。”
江月眠皺眉:“你在瞎說什麼呢。”
江月眠:“你下周還得繼續錄戀綜,在攝像機前扮演完美的戀愛機器人,戀愛機器人可不能生病了。”
左淺裝柔弱的心情忽然被江月眠這話搞得消失了一半:“啧。”
江月眠扭頭看左淺,左淺立馬收起了臉上的不耐煩,換成剛才的無辜虛弱臉,雙手環住自己胳膊搓了搓:“下雨了真的好冷,C省比我們那地方冷多了。”
江月眠順嘴問:“你老家是哪裡的?”
左淺:“A省,我從小在那長大。”
江月眠第一次從左淺嘴裡聽到左淺真實的小時候的事情,揶揄一句:“你這話是戀愛機器人左淺的設定,還是左淺的設定?”
左淺無語笑了:“你現在就這麼信不過我,覺得我會騙你?”
江月眠:“是有點,畢竟你有前科。”
左淺被江月眠扶到了病房。
江月眠擡頭瞄了眼病房門口貼的,唏噓:“喲,你這還是VIP病房?有福氣啊你小子。”
左淺跟江月眠拌嘴:“比我這福氣,我還是更希望我不生病,不入住這個VIP病房?”
江月眠今早也吃了點左淺的瓜,将左淺護送到床上後,幫他順手掖了掖被子,“左淺。”
江月眠不懷好意地叫了聲左淺名字。
左淺感覺到古怪,上半身離江月眠遠了些:“怎麼了,忽然叫我幹嘛?”
江月眠眯起眼,假笑着:“左大少爺,據說您是某家大娛樂公司高層的寶貝兒子?”
左淺不屑切了聲,還以為江月眠知道了他什麼事情:“你不也是某家大型娛樂公司高層的女兒?”
左淺的手指比了個數字一:“而且還是獨苗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