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晞兮疼得龇牙咧嘴,唇角噙着淚花,心想稚哥一定是在報複她剛剛沒理他。
心裡想罵的話千千萬,可惜敢怒不敢言。
于是她隻好倔強地别過頭,咬着牙不吭聲。
饒是再沒眼色,沈稚禾也知曉了剛剛下手太沒輕重,在看到小姑娘眼角的小淚珠時,原本雲淡風輕的面具被卸了下來,眼裡劃過顯而易見的慌亂。
“……”
沈稚禾張了張口,撇開視線,看向地面上不知道誰扔的小紙片,低聲說了一句:“抱歉。”
等了許久,面前的女孩還安靜如斯,他有些煩悶的把手揣進口袋裡,忽然摸到了一顆糖,于是拿出來遞到安晞兮面前。
“給你糖。”
痛意過去了,安晞兮緩過勁兒,眼前忽然出現一隻放着糖果的手,第一反應差點覺得這裡面是不是下了毒。
她眨了眨眼,發現又冷又拽又愛裝的稚哥兒似乎有點不對勁,明明遞給她糖,眼神卻不看她,反而在躲避。
安晞兮低頭瞧一眼他手裡的那顆玫瑰色外包裝的酥糖,再擡眸看他的臉,端詳了半天,終于發現他耳尖有些微妙的淡粉。
真稀奇,大佬居然向她道歉,還臉紅。
忽然覺得,有點可愛。
就和膝蓋上這枚大耳朵玉桂狗一樣可愛。
于是她伸手撚起那顆糖,并溫聲說了句謝謝,輕輕軟軟的,像是小貓的毛發蹭在耳邊。
沈稚禾這才擡眼,想淡淡地說一句“不客氣”,然而在對上女孩的臉時,倏地一下,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日暮十分,斜陽夕照,剛好越過走廊的欄杆,照進樓梯下的一隅。橘粉色的光芒把樓梯間隔開,她坐在有光的那一面,眼睛彎得像月牙兒一樣,笑容甜甜。
而他蹲在陰影裡,陽光明明照不到,卻覺得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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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晞兮提着零食袋懵然地走到自家班級門口才想起來,忘記了去高二重點班找祁淮的事情。
于是她心裡小聲地吐槽了一句,美色誤人。
而後拆開那顆酥糖,一把填進嘴裡,毫不留情地把糖紙扔進了走廊邊的垃圾桶,動作一氣呵成,幹脆而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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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時候,班主任開了一節班會,簡單講了下之後上課的注意事項,不能遲到曠課早退這個是最基本的,此外還有上課不許開小差、作業要及時完成不能抄襲、嚴禁在教室裡打鬧喧嘩等等。
最後,他扶正眼鏡,嚴肅地強調最重要的一點:“晚上放學後一定不能到處亂跑,住校生們該回宿舍的回宿舍,走讀生們該回家的回家。這兩周嚴查,9點20下自習,住宿生9點40必須回到宿舍,宿管會準時查人,走讀生十點之前必須到家,班主任會挨個打電話詢問家長是否安全到家。”
講台下面有一陣兒此起彼伏的讨論聲。
“時間好緊哇,難道小賣部也不允許了嗎?”
“唉,我豐富多彩的夜生活要無了,傷感。”
“怎麼還要打電話給家長啊,我偶爾不想回家想住同學家裡呢……”
老師用黑闆擦拍了拍講台桌,咳嗽了下,繼續給下馬威:“上一個翻牆的已經抓到了,會嚴懲不貸,希望下一個好自為之,趁早收心。”
底下一片的唉聲歎氣。
安晞兮托着臉,盯着數學函數公式呆了好半天,也是一臉的愁眉不展。
當然她擔心的并不是必須早回家,家長要打電話這件事,而是老師所說的“作業不能抄襲”。
她不是很能理解這條“抄作業與被抄作業的人要一起通報”的這條規矩,于是在課下找了班主任,提出了疑問并且說明了自己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