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發作，身後的男人醒了。

宋染深吸口氣，想掀開被子起床。腰間那隻手仍然沒有松動，甚至把她往裡撈了撈。

"松開，我要去上班了。"

潮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肩處，晚上睡覺她一貫穿吊帶睡裙，裸露的皮膚更加敏感。宋染下意識想往下縮，接着又被他提上來。

"我們聊聊。"顧向南的嗓音帶着微微的沙啞。

他昨晚想了很久，她的變化是從爺爺上門那天開始的，若有若無的疏離，不再對他滿眼愛意。

宋染一怔，"聊什麼？"

他們之間還有什麼需要聊的話題嗎。

被子裡的手被人攥住，緊緊扣住十指。

"關于你這些天的變化。"他的黑發掃過宋染的耳邊，有些癢意。"寶寶，你到底在不開心什麼？是因為爺爺嗎？"

顧向南的語氣很和善，但宋染此時此刻宛如五雷轟頂，全身上下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稱謂整得僵住。

他大清早被鬼奪舍了？

腳趾止不住地彎曲，她從腦子裡妄圖搜刮出答案，最後咽了咽口水，憋出來三個字。

"你有病？"

話音剛落，宋染生無可戀伸出手捂住臉。

看吧，大清早腦子不清醒，她都敢罵他了。沒裝住的尴尬感湧上心頭，頓時替代了剛才聽見肉麻稱呼的震撼感。

眼前忽地光明，身上一壓，她平躺着對上男人陰晴不定的臉。

今天小雨，窗外一陣淅淅瀝瀝的雨聲傳進屋内。

良久的靜默中，宋染眼珠微轉，視線從臉上落到他泛紅的耳根。

顧向南抿唇，耳根通紅。

本來喊完之後他就有點不好意思，結果宋染居然罵他有病。

但霸總就是霸總，自我情緒調節能力極強。片刻目光定定，語氣平和："如果是因為那天的事導緻你一直不開心，你可以說出來。"

他将頭埋進她的頸窩，悶聲道："我沒想過别人……"

宋染被他一番話弄的滿頭霧水。

什麼意思？

她這些天故意冷落在他眼裡轉化成生氣？還是因為那天老頭明裡暗裡擠兌她而生氣？

沒聽見宋染回話，房間裡隻有窗外下雨的純白噪音。

她被他壓得有點難受，腿稍微挪動幾下，忽地身下一股相當熟悉的硬物感，直直抵着她的大腿内側。

宋染：……

顧向南也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呼吸一亂。

她用手推開他的身體，面無表情先看了他一眼，然後往他身下望去，再對上他漆黑的雙眸，"你就這麼跟我聊？"

早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躁動，平時工作日他起的比宋染早，躁動要麼被他自己手動解決，要麼出去運動半小時壓制住。

正常生理現象他也控制不住，眼神止不住地飄忽，透露出心虛："要不先幫我解決完再聊？"

還和她打着商量。

宋染在心裡問候完他祖宗後，扯出一抹笑容，"顧總，我上班要遲到了。"

顧向南忽略下身的反應，摁上她的手腕，"你先答應和好。"

昨天思來想去，覺得大概自己的錯誤占多點，他也受不了她一直不搭理他，于是寬慰自己這次先低頭哄她不算什麼難題，畢竟之前一直都是宋染哄他。

手機鬧鈴響起，她掙脫不開他的束縛，再唧唧歪歪吵下去今天必定遲到。

"好好好，和好。"

宋染胡亂敷衍，話落，手腕被人松開。

她迅速爬起來，掀開被子，沖去浴室洗漱。

顧向南仰躺回床，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長歎口氣。早晨最原始的欲望喚起沖動，但他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為所欲為。

平時柔弱的人鬧起脾氣來，也讓人吃不消。

浴室裡面嘩嘩的水聲響起，幾分鐘後他忍無可忍地掀起被子，起床離開房間。

宋染洗完澡出來後，到衣帽間換完衣服。

無意瞟見床頭櫃上的空的水杯，電石火光之間，她猛地想到昨天睡覺時詭異的困意。擡手端起水杯，杯底幹幹淨淨，沒看到有什麼藥物之類的粉末。

仔細打量兩下，她放下杯子。

出門時，雨開始慢慢停止，天空放晴，昭示着今天接下來的好天氣。

忙到下午快下班時，宋染在工位上對着電腦敲敲打打，她估算一下今天的工作量，八成還是要陪着前輩們加班。

前兩天新調過來的部門經理站在辦公室外，"今天到這，下班吧。"

大家手中的動作一停，經理解釋道："加班好幾天了，今天先回家休整休整。"

歡呼聲四處起來，大家開始收拾東西，熱鬧的議論聲跟着起來，辦公室裡氣氛高起。

當然沒人喜歡加班，能早下班，大家一個比一個積極。

宋染關掉電腦，揉揉坐了一下午有點酸痛的腰。

她拎包坐上車後座時，霎時瞅見顧向南的臉，有點奇怪，"你今天不加班？"

前兩天她加班，顧向南也加班。她以為最近比較忙，今天看見他準時下班倒是挺意外。

副駕駛位的張特助被她的話吓到咳嗽兩聲，覺察到後排兩人同時看過來的眼神，他放在膝蓋的手緊張握拳，"嗓子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