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抵上溫暖的胸膛，頸窩處忽地接觸到一絲冰涼。

他埋頭，用鼻梁緩緩蹭着那塊皮膚，眷戀又小心翼翼。

街邊的路燈接連亮起，昏黃的燈光将兩人的身影打出影子。宋染沉默地注視着地上合二為一的影子，數着時間。

一分鐘、二分鐘、五分鐘過去，後頭那人還沒有絲毫打算松手的痕迹。

"再摟下去，我媽就要沖下來找我了。"

話尾一落，男人依舊維持着懷抱的動作。

他悶聲道，"我很想你。"

度秒如年的思念，以前從來不知道宋染的離開會讓他如此難捱。

挽留到嘴邊又被咽下去，想想她吃過的苦，他沒法兒心安理得地求她跟他回去。

“阿姨是不是不喜歡我?”

宋染想了想，豈止是不喜歡，她第一次見她媽對從未見面的陌生人高度表現出尖銳性。

無聲中，他自嘲地笑了笑，“那怎麼辦，我不招她喜歡，以後是不是娶不到你。”

做夢去吧，他隻配給她當小三。

“可能。”她含糊回答。

雨絲忽地飄下，冰冰涼涼的水滴落到臉上。

顧向南伸手摸摸她的臉，哄道:“上去吧。”

是她不想走嗎？

難道不是因為他一直摟着她說些奇怪的話，所以她才不能上樓。

他退後兩步，語氣溫柔，“你身體素質一般，淋雨容易感冒。”

宋染邁步的腳一頓，側身看他，眼底藏着不可置信。

幾個意思，還嘲諷上她虛了？

顧向南揉揉她的腦袋，以為她不願意上去想多和自己待會兒，無可奈何地哄道，“快上去。”

神經……

她偏過腦袋，深吸口氣，小跑進樓梯口。

目送人進樓，在樓下又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身上泛涼，他才回神拉開車門。

扔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手機界面閃爍不停，他撈起來手指左滑接通。

林乾罵罵咧咧，“你人上哪兒去了?”

“有事?”他單手支着手機，擡頭看向熟悉的窗戶。

“昨天的合同有些地方有問題，我上你公司找你，等了一下午不見你回來。給你打十幾個電話也不接，你那手機要不用你就捐了它!”

相比他的暴躁如雷，顧向南情緒毫無起伏，淡淡安撫他，“明天我去找你。”

他沒什麼心情談論公事。

“不對……，你老實交代現在在哪兒？” 他敏銳察覺出顧向南語氣不對。

“在家。”

顧向南毫不心虛地撒謊。

“那我去你家找你，正好沒吃晚飯。”

緊接着顧向南聽見汽車發動聲，沉默兩秒，“我不在家。”

林乾哼了一聲，他似是想到什麼，驚呼:“你不會去找宋染了吧？”

電話那頭的安靜直接肯定他的猜想。林乾扶額頭痛，萬年鐵樹不開花，開花就是大情種。

顧家這一脈到底有什麼詛咒，專出情種。

先不說這一個月以來顧向南重新算賬，把以前明裡暗裡欺負過宋染的人挨個揪出來報複。光是為了和宋染結婚，就已經讓整個顧家雞飛狗跳。

顧老爺子不同意婚事，顧向南直接向董事會提交辭呈，無所謂的态度給老人氣得想斷絕關系。顧向南爸媽被喊回國，天天在老人面前雞飛狗跳地吵架。林乾看着他搖搖欲墜的晚年生活，都不禁感歎一句造孽啊。

“她願意見你?别是你在她家門口蹲半天，硬生生蹲到她。”

“……不是。”

林乾抓住他猶豫的漏洞，“騙騙自己得了，别騙兄弟。咱倆打娘胎裡就認識，你說謊什麼樣我還不知道？”

“我像條流浪狗眼巴巴守在她家門口，這個說法滿意嗎？”

顧向南胸腔憋着口氣，咬着牙問道。

對方明顯震驚住，過會兒小心翼翼試探，“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是騙你?”

顧向南将手伸出車窗外，綿柔的雨絲落在手心，平靜回道:“病曆是真的，她受過的委屈也是真的。她能騙我什麼？”

林乾倒吸口氣，該怎麼和他解釋宋染單純把他當搖錢樹，這些在他跟前賣的慘也隻是為了利用他的愧疚甩開他。

更何況宋染在顧向南和其他人面前，簡直兩種形象!

猶豫半天，林乾歎息，“你真被她玩成狗了。”

還是對主子死心塌地的舔狗。

顧向南勾唇自嘲，“别說玩我玩得像狗，我恨不得直接給她當狗。”

林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