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身破碎反噬,引爆每一隻鳥獸體内的靈力。
靈力潰散,它們像被折斷翅膀,從空中跌落。
在紛紛落落的“鳥雨”中,葉飛雲的視線緩慢上移,移到踩在火蓮蓮心的祝煊容身上。
“收回去。”
她不是‘她’。
祝煊容眉眼之間,實則和大師姐有幾分相像,也和他幼時所遇的那名女孩有所相像。
他實則并未見過那名女孩的樣貌。
但總覺得就是應該長這副模樣。
‘她’有一雙金眸。
他曾于青山派打聽過玄冥地火之事。
大師姐不會使火。
祝煊容會使火。
祝煊容曾去過行忌城。
但葉飛雲還是覺得,祝煊容不是‘她’。
玄冥地火以血脈傳承。
長槍握在手中,槍尖指向祝煊容。
這柄自認主過後,一直未被搭理的長槍,終于為主人所用。
“我有一問,你需如實回答。”
滾燙的灼意撲至祝煊容面上,刮起她兩頰的發絲。
飲血之燙,與火焰的燙不同。
赤子、忠心,以護萬民,是熱烈的滾燙。
裹挾着冷冽刺骨的殺意。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他讓她如實回答,反言之不如實回答就死。
祝煊容想破口大罵,罵他有病,最開始見死不救,剛才又自顧自地幫她殺了鳥獸,讓她欠了他人情,現在又要殺她。
但槍尖抵在鼻子上,她隻能暫時忍氣吞聲。
祝煊容不動,她身後被她護着的弟子們,剛因鳥獸作亂受了極大傷,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你問。”祝煊容一邊回答,一邊在思考葉飛雲會問什麼問題。思來想去,也隻能和許知絕有關。
她心頭蓦地一跳。
注意到葉飛雲臉上身上的血,更是心驚。
眸光輕輕一飄,就不小心飄到了葉飛雲的手上。
祝煊容差點沒一個大跳從空中跳下去。
無吟劍的劍氣。
他雙手上的傷,都是許知絕斬的。
這是發生了什麼?
她可是知道在土山村時,葉飛雲因許知絕被劫走直接發了瘋的事。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葉飛雲對許知絕有意。
被心愛之人斬了……
祝煊容默默提高警惕。
“你可有同胞姊妹?”
“沒有。”似曾千遍萬遍想過這個問題一般,在葉飛雲話音落下未到一息之時,祝煊容條件反射般回應。
祝煊容的聲音再沒有這般肯定與果斷。
但在回答過後,祝煊容睜着澄澈的眸子,神情卻滞了滞。
她不知葉飛雲為何問他這個問題,或許與在土山村的那三個問題一樣,對葉飛雲來說至關重要,關乎某種隐秘。
但,她不能回答有。
不能。
絕不能。
祝煊容臉上挂起微笑,嚣張道,“葉飛雲,我不知你為何問我這個問題,但你就是去流望城打聽打聽也好。
流望城少城主隻有一人,就是我祝煊容。
流望城城主祝檀融的孩子也隻有一人,也是我祝煊容。
再無她人。”
祝煊容字字铿锵,聲聲高音,猶如一記記重錘,落在葉飛雲心頭。
她雙眸大睜着,能讓人一眼看透眸底,毫無弄虛作假之色,容不得他人不信。
“十二年前,你可曾去過岩桂村?”葉飛雲神色如石,面無血色,繼續問道,看不出分毫失落。
岩桂村?祝煊容認真回憶,竟還真從記憶中翻出了這個村子,“是北疆行忌城外以南三十二裡處的岩桂村?”
“是。”葉飛雲艱難地吐聲。
“我去過,怎麼了?”祝煊容定聲道。她當時去那個村子是想找一個人,不過最後沒找到就是了。
有玄冥地火,十二年前去過岩桂村,祝煊容甚至能将岩桂村地處何方親口不差地說出來。
可葉飛雲還是不願信。
“在那村中,你可曾見過一位稚童?”
這些都是什麼問題?祝煊容蹙眉,但翻找着記憶還真翻出了,“見過一個一身麻衣的,他好似剛死了母親。”
跪在一顆樹下的墳頭。
難道葉飛雲要找的人是那名稚童?想起裴憐曾經要找哥哥的事來,祝煊容有效聯想道,“他是你弟弟?你想尋他?”
葉飛雲緩緩放下持握着槍的手。
長槍在他掌心散去。
不。
不是。
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