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林清若手持竹笛,趕至許知絕身邊。
“護好柳師妹。”
“是。”林清若拱揖指撝。
許知絕持劍朝焚香而去。
林清若目送許知絕,而後召集青山派弟子,結陣共同護衛在柳聽晚周身。
雷聲轟隆。
焚香,取自壇前燃香之意。
青煙似缥缈的長綢,由虛凝實,掃向許知絕。
無吟劍與長綢相撞,卻似撞上堅硬的刀刃,無吟劍與長綢皆是一震。
青煙化為顆粒散去。
同樣的情形,祝煊容、墨懷叙、溯朝眠身上也在發生。
焚香魔使,煙塵微粒既是本體,也是分身。一顆微塵便可作一具分身,青煙成雲成霧,又有多少微塵,如沙灘上的沙粒,又如天上的群星,難計其數。
與分身作打是白費力氣,要想破局,關鍵還是要找到焚香魔使的真身。
以劍引靈,若水珠為介,降雨露甘霖。
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不是若水,而是許知絕靈力引下的平凡雨水。
雨水浸濕頭發,順着許知絕下颌淌下,睫毛也被雨滴打濕。
許知絕輕輕眨眼,望向前方看不見的深處。
法衣避水,卻被許知絕故意撕破一角,也撕破了法衣上避水的陣法。
黏濕的衣裳緊緊貼合身軀,勾勒出雨中的背影。
濕衣趴附肩肘,動手時令人覺得桎梏。
衣角也淌下水流,滴滴答答。
幹燥的煙塵被降下的水裹住,一同撲到地上。
雨珠越下越密,似從天穹傾盆倒下,連成線,聚成瀑,似天河倒灌。
被雨水打在地上的煙塵成了土,魔氣從中飄出,向某一處凝聚。
幾步外,魔氣聚攏,焚香腳不沾地,持傘而立。
單色的木色油紙傘面,無任何精緻花樣,古樸簡單。隻在傘柄下垂着紅穗,墜着金珠。似從人間而來,河畔小巷,隔着大雨水霧,裙擺墜地,伊人持傘歸。
傘下的焚香擡眸,雙眉緊蹙,全黑燃着幽火的眸子流出厭惡之色。
她最讨厭濕漉漉的天氣。
水會打濕的本體,沉沉地往下墜,就算是人軀也會覺得沉重,不再輕松惬意,肆意飄渺。
這個修士,似是知道她的不喜一般。
隔着雨簾,煙塵不能再肆意飄動。
焚香雖可以控制微塵躲過雨水,但雨這麼大,從雨幕間隙躲過雨水,耗時又耗費心力,得不償失。
傘下的焚香就是真身。
紙傘擋了雨,焚香和許知絕隔空相望。
許知絕前世認識她,此刻持劍相向,有什麼感覺嗎?
許知絕握了握劍柄。
沒什麼感覺。
焚香是魔。
正道皆要殺之。
包括許知絕。
斬刀長鞭長劍和頭頂的一枚棋子,一齊使向焚香。
卻也被一起震開。
焚香隻是擡了一下眸子,祝煊容溯朝眠墨懷叙,卻全被震飛,倒向三方。
“咳。”祝煊容扶地起身,吐出一口污血。
溯朝眠的斬刀,墨懷叙的寶劍,皆是在地上劃入一道深入三寸的深痕。
祝煊容:“她。”
三人俱是面目凝重。
若以修士的境界相比,不是金丹期,不是元嬰期,也不是化神期,再往上……
這魔,根本不是她們如今的實力可對付得了的。
就連站在後方,布下棋局的蕭意卿,也被震蕩反噬,嘔出一口血來。
“嗤。”焚香嗤笑一聲,“一個個還不到化神期的小娃娃,豈敢放肆。”
“秘境之内,你敢放肆。”
金眸淩冽,許知絕站在雨中,聲如古井之水,無波無瀾,卻震懾群魔。
焚香單手持傘,另一隻手在傘下,從身側緩緩擡起,青煙由她掌下生出,凝成實體,一條條的綢帶蔓出傘外,向四處伸去,似要觸及祝煊容墨懷叙溯朝眠等幾人,将他們捆綁縛住。
然不待煙綢觸及人身,煙綢不過剛剛探出傘沿,焚香卻蓦地魔身一震,吐出細碎的炁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