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從樹上落下的一枝花枝,許知絕腳尖先落,踩在實地上。
雲若雲塢及送行的葉柔甲、‘葉飛雲’皆是如常,雲若雲塢拾步下了台階,到了車架前。雲若撩起車簾入内,雲塢于車下伴行,臨走前回頭望了城主府的大門一眼。
門前一青面獠牙戴着面具的男子半攬着懷中一名女子,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纖秀的背影卻□□,顯出傲然的風骨。
适才這男人懷中有女子嗎?雲塢扶着額搖了搖頭,疑惑蹙眉,步伐随車馬離開,卻是記不清。
許知絕的手搭在葉飛雲肩頭,身軀緊貼,葉飛雲墨眸垂視。
葉飛雲稍稍松開手,許知絕後退一步,而後徹底脫離他的懷抱,雙手落下,腳尖稍轉,面向來人。
護衛已将葉禮到訪之事禀報。
“阿雲,他就是我和你說的那位,長得和你極為相似之人。”葉柔甲拽着‘葉飛雲’的手腕,将他拉至葉飛雲和許知絕近處,像是生怕‘葉飛雲’跑了一般。
‘葉飛雲’眉眼如畫,氤氲着一層淺淡的笑意,眸光時而落在戴着面具的男子身上一眼,視線實則一直未脫離拉着他的手腕牽行着他的葉柔甲。
葉柔甲身後跟着默默無聲的‘葉飛雲’,四人面面相對。
“你今日怎得戴了面具?若不是護衛告知,我還識不出你來。”
葉柔甲神色好奇地打量着兩人看,尤其是許知絕。
這個女子,站姿如傲雪欺霜,渾身卻沒有洩出一分淩厲的氣勢和威壓,就如無波流淌的水,呼吸靜止的氣,若不是容貌清絕,該是讓人難以注意到她。
葉柔甲下颌微收,禁不住攏出端正的姿态來,以免氣勢落了下乘,視線後落于許知絕身上。
“少城主。”葉飛雲手輕輕壓在面上的面具上,摸了摸,解釋道,“容貌與城主府的郎君太過相似,戴上面具,以免有冒名頂替之嫌,為郎君惹下麻煩。”
“公子這樣做,看來是我與你的容貌是當真是極為相似。阿姐說時不覺得,如今倒是生出了好奇心,想要好好瞧一瞧。”與他人說話,‘葉飛雲’的視線才短暫脫離葉柔甲,放到了對話的正主身上。
“自然。”葉柔甲應話,“便是要相看,也要先進府中,若不然豈非是浪費葉公子一片好心。”
城主府外人多眼雜,葉柔甲邀葉禮入内,目光落于許知絕身上,也終于得以問出一問,“這位是?”
許知絕壓下的眉眼也在打量他們。祝煊容的臉,性子相比祝煊容要溫和許多;葉飛雲的臉,看起來更顯稚嫩。
“是我師姐。”葉飛雲揣摩着葉柔甲的神色,确定其對許知絕的突然出現未有所覺,又接着道,“師姐不放心我孤身一人,便要跟來。”
許知絕瞟一眼葉飛雲,“嗯”了一聲。
“我名許知絕,有禮。”她報上名号,聲如平緩石坡上的溪流,眸色淡淡,透着寒如月色的清冷,與葉柔甲對視。
葉柔甲眸光在兩個人之間轉了個來回,突生奇異之感,這位師姐面色生冷,按理說她該推測其是個不好相與的人,卻不知為何隻覺得,這位師姐實則内裡溫和,該是個極好相處的人。
像思緒搭錯了線,直通向相反的推論。
葉柔甲壓下心底的這分怪異,面帶喜色。
幾人落坐廳堂,侍女上了新的茶點,屏退他人,葉飛雲摘下面具。
這兩人哪裡是長得相似,分明是一模一樣,便是眼角的那顆淚痣,都點在同一處,分毫不差。
“阿雲。”葉柔甲維持着少城主的端莊,難掩神色故意,興沖沖地去看‘葉飛雲’,想要在他臉上看到什麼新奇的神色,卻隻見‘葉飛雲’穩坐于座椅上,面色一點未變,還漫不經心地端起來了茶盞抿了一口。
就像有一個長相和他一樣的人是件尋常事一般。
如一盆冷水澆在葉柔甲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