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在她的背後。
孟秋緩緩的眨了眨眼睛,背後的歎氣聲停歇了,取而代之的,是深重的腳步聲。
啪嗒,啪嗒。
和野草擦過人的衣襟,刷拉,刷拉。
孟秋将手探入懷中,并不做聲,隻用意識和系統溝通。
“刀。”
然後飛快地轉過頭去。
“哎喲!”身後那人吓了一跳,停下腳步,往後大跳,“小真人,幹嘛要吓人呀。”
孟秋定睛細看。
那人虎頭虎腦,肌肉虬結,在清冷的早晨,隻穿着個紅黑條紋的背心,露着兩條胳膊,背上一捆柴火,山一樣高,哎喲一聲往後跳出去三四米遠。
孟秋手放在懷中,穿過睡衣的扣子摸着肚皮,撐開一個小小的三角,營造出手中有武器的假象。
她意識到對方的語言與中文無異。
那樵夫絮絮叨叨地抱怨,說些有的沒的:“小真人您這是要幹嘛,我可不是歹人,來曆很清白的,在這虎頭山上住了十幾年了。”
孟秋謹慎地開口問:“你跟着我作甚。”
那人嘿嘿一笑,說:“小修士您就帶我一程。這山中不太平,我不敢自己一個人。”
孟秋上下掃他一眼,不置可否。
這人出現的古怪,說的話也古怪。
山中不太平他還敢來砍柴?
她又問:“你歎氣作甚?”
那人眨巴眨巴眼睛:“這山中不太平啊!好叫小真人你知道,這虎頭山中,有個山君。”
山君,在一些神怪志異之中,意思就是老虎。
孟秋聽到這話,又是一驚,她早知不能在山上久呆,沒想到這麼小一個山包,竟然還真的有猛獸。
“這山君修道有成,其實并不傷人,還收了山下村子五谷六畜的祭祀,為村子裡的人往山中砍柴打獵行些方便。”
孟秋松了一口氣。
“這樣說來,你在這山裡砍柴,有山君庇佑,又怕些什麼。”
那樵夫歎口氣:“本來如此的,可是——”
“可是?”
“可是最近不知為何,山中來了個不知羞恥占人家産的蛇妖,仗着修為高超,欺那山君身嬌肉貴,一頓好打,強占了别人廟宇。”
孟秋:“……”
山君,身嬌肉貴?
“那蛇妖還說,讓山君收拾家當,滾出虎頭山,從此以後,虎頭山變蛇頭山,讓山下村子,派人去砸了舊廟換新喵。”
孟秋:“那——”
那樵夫長長的、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所以我隻得收拾家當,去山下過活了。”他說:“這山上的日子是再也過不下去了。”
這樵夫,這山君,
這老虎,眼巴巴地看着孟秋:“小真人,你是個人,我第一次下山,日後在凡間,還望多提攜我。”
孟秋人麻了。
“小真人你說,我背上剛砍的這捆柴,能在山下換個紅磚頭砌的房子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