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就是幹糧。
還對加了誘食劑的狗糧猛流口水。
确定了。
這夥兒妖怪是西遊記裡面那種,神通廣大但離不開五谷雜糧的類型。
孟秋搖頭:“老虎肉是沒什麼吃頭的,不說這個了,姐姐方才還說要請我來嘗嘗美酒,怎麼這會兒卻吝啬了?”
胡大姐道:“小的們,還不去廚房裡給五娘子倒酒。”
那夥兒髒兮兮的小狐狸崽子卻哪裡理她。
埋頭在狗糧堆裡叽叽叫着,肚皮已經吃的滾圓,卻甯願把一堆狐狸崽紮在狗糧堆裡,拿狗糧餅幹打仗,也不願意離開那滿是香氣的天堂。
胡大姐眼看在孟秋跟前落了面子,跺跺腳,高聲喊道:“王大——王大——你給我滾出來——”
一個駝着背的矮個兒忽得閃現出來。
孟秋這才注意到院子的角落裡還有個小小的柴門,掩在上屋和西廂房交接處的直角形陰影裡。
胡大姐道:“王大,去給五娘子倒一碗咱們手頭上最好的美酒。”
等上了酒,孟秋與胡大姐在上房裡相對而坐,一個言笑晏晏,一個笑顔如花,都是和氣模樣。
胡大姐開口問道:“五娘子家中兄弟姐妹不少?”
孟秋淡然道:“唉,說到這個,也實在讓人為難,我家中兄弟姐妹七個,哥哥姐姐都才貌不凡,弟弟妹妹都聰明伶俐,就隻有我這個不上不下的,是個不中用的貨色。”
笑死。
她不用仔細想,就知道胡大姐問這種話,是為了盤查她的來曆背景,然後再看該拿什麼手段炮制她。
這會兒還不使勁兒吹牛逼那還等什麼呢。
就怕少吹了一點兒,那鍋裡煮的就該是她自己了。
孟秋正襟危坐,掰着手指給胡大姐一一介紹。
“我大哥姓孟名浩然,乃是一介儒生,修的是浩然正氣,師從唐門劍仙李青蓮。”
說話間,孟秋仔細觀察着胡大姐的申請。
見她眉眼無異色,隻是點頭道:“不錯不錯。”
孟秋就知道,這裡沒有一點兒她原本世界中,華夏文化的記載。
那就放心了。
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原型。
“我二姐孟不敗,本是大家閨秀,後來受了情傷,加入了魔教,目前隐居山林,住在秘境黑木崖。可惜。”
孟秋不忘在自己胡謅的背景設定當中,添一些互動和感情細節。
“可惜我心心念念想再見二姐一面,卻始終找不到黑木崖的所在。”
胡大姐一雙綠瑩瑩的眼睛,倏然放出狐疑的光。
孟秋心中一驚,難道她露了破綻?
卻聽那胡大姐道:“孟不敗……你二姐這名号可實在是嚣張呀,莫非她也有什麼神通?”
孟秋搖頭笑道:“她練的葵花寶典,但,唉,那葵花寶典……”
她搖頭歎氣,卻故意沒有細說,有時候話不用說盡,讓别人自己去腦補,才是效果最好的。
“罷了,隻說我三哥,我三哥孟三。”孟秋笑道:“我三哥名聲是我們家七兄弟當中最爛的,人人都不愛他。隻因他不體恤凡人,個性小氣了些,見人就說,此人有取死之道。”
“因此名聲極差。”
胡大姐道:“你這三哥聽起來不是什麼好人呀。”
孟秋淡淡喝了一口酒,道:“唉,确實。家門不幸啊。”
家門雖然不幸,但是這樣一個名聲極差,個性小氣,愛殺人的三哥,拿出來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還是說說我四哥。”孟秋道:“我四哥可了不得。”
胡大姐十分好奇:“哦?你那大哥二姐三哥聽起來都頗為不凡,你這四哥,還能越得過劍仙弟子去?”
孟秋道:“我四哥剛出生時候,年紀輕輕就像個小老頭兒,我與他年齡相仿,要他陪我玩鬧,他都不肯。”
“當時我還說說他笨。結果後來他入了佛門,才知道原來他是什麼佛陀轉世,天生的佛子,注定這輩子是要念經去的。”
“他入了佛門,還真有大機緣。早早就收了三五個弟子,自己建了廟,當了主持。”
“我四哥孟玄奘,他自己是沒有半分修為的,但他感化那三五個弟子卻各個都修為高深,隻是他畢竟入了佛門,往後塵緣六親也算是斷了。”
孟秋又一聲歎氣:“唉…比起那什麼主持,我還是想要我的好四哥。”
胡大姐鼻翼輕輕扇動,嗅到門外院子中傳來的許多香氣,一時間腦子都不太會轉了。
那些小崽子吃了一大堆,現在也還沒死呢,想來這孟五娘拿出來的見面禮,确實毒不死不狐狸的。
那……等一會兒把此人打發了,偷偷去嘗嘗到底什麼味道?
“哦哦,唉,确實,你四哥再有本事,當和尚有什麼好的。”胡大姐順着孟秋的話往下順水推舟,問道:“那你五哥或者五姐……哎呦。”
她話到嘴邊反應過來。
什麼五哥五姐。
排行第五的那不就是眼前的孟五娘嘛。
孟秋搖頭道:“我是家中最無能的那個,跟随尊者學習這麼久的時間,尊者倒是對我寄予厚望,把我當接班人培養,奈何本事不濟,隻是稀裡糊塗度日。”
她無中生有虛空造哥姐,造了一大堆。
唯獨這個她還真沒騙她。
和她自己有關的事情是沒辦法扯淡的,她人就在胡大姐眼前呢。
這是最容易被揭穿的謊言。
接班人這種事情倒也完全沒錯。
社會主義接班人嘛。
“罷了罷了,不說我這個敗家子了。”孟秋道:“說我一雙雙胞胎弟妹,我六弟孟過聰明,七妹孟龍伶俐,倆人共同拜上重陽真人為師,同修九陰九陽真經,進度驚人。”
她神情苦悶,又喝一口酒。
胡大姐拿出來這酒,微酸發苦,度數卻不高,孟秋喝着,和喝水一樣。
隻是拿來做表演道具。
“這次回去奔喪,我們七人齊聚,免不了被家中父母長輩拿來比較虛實,隻怕到時候我連弟妹都比不過,又是倒數第一。”
胡大姐倒吸一口涼氣,一邊探頭往屋外看去,一邊十分不走心地敷衍她說:“可憐,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