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年輕一代惡魔中的佼佼者,兼下一任女君,簡俏被族群寄予厚望。但也意味着她要想競争深淵領主的話,不會排除借助外力的可能,在配偶選擇上的自由并不大。
如無意外,她将來會按照族中拟定的名單挑選伴侶。可簡俏看不上同齡的魅魔,所以幹脆借着機會,主動報名了這次的任務。
至于那些聽到她要離開就反應激烈的男性魅魔們……
她甩了甩腦袋,将亂七八糟的念頭抛在腦後,轉而将目光投向不遠處的一道颀長背影。
要不是她親眼看見,根本感應不到那處竟有人。
而那源源不斷、像鈎子一樣的異香同樣也出自對方。
魅魔直直地望向幾步外的白衣劍修。
青年廣袖高袍,側身而立,眼皮薄得驚人,渾身透着股自帶的冷意,和周遭血氣翻湧的環境仿佛格格不入,再加上衣衫一塵不染,頓時令簡俏皺起眉。
她想到了某類最讨厭的存在——六翼大天使。
但讓魅魔心下一安的是,眼前的人并沒有任何要長翅膀的迹象。
那劍修見有人靠近,一雙眼睛沒什麼感情地掃來。
簡俏終于看到了對方的正臉。臉部線條倒是出乎意料的柔和……
魅魔心中一動。
雖然明白沒人能在大幻術領域内傷到自己,但簡俏還是生出了一股錯覺,一股被這道目光解構、像刀片一樣刮出無數道血淋淋口子的錯覺。
但,這怎麼可能?
魅魔心頭一跳。
想到自己竟然怵了,簡俏面色難看,又在轉瞬間恢複成往日的春風得意。
兩人本來就相距不遠,很快,簡俏便真真切切站在了男人面前。
“是你做的?”
蓦地,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簡俏愣了愣,瞬間意識到這人是在同自己說話。
“你是指大幻術?”她後知後覺地咂摸出什麼。
是了,謝西樓是掌門,見了此情此景,必定擔憂門中弟子的安危。
那人不答,就這麼視線平靜地看着她。
簡俏心虛地摸摸下巴:“隻是睡一覺,他們都不會有事。”
察覺面前人仍然不打算開口,簡俏擡頭看他。
他很高,看她的時候總是垂着眼睛。
簡俏莫名有些緊張,咽了口唾沫:“那個,我有點喜歡你,你願意做我的長期固定伴侶嗎?”至于配偶,魅魔沒想這麼遠。畢竟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準呢?
她的誠意已然很足。
要知道,讓魅魔專一可是很難的,但長老說了,隻要目的達成,過程中犧牲掉的節操并不重要。
簡俏很喜歡對方身上幹淨如雪的氣息,和終日陰冷潮濕的深淵截然相反,所以她願意和面前人施行一對一的單偶制約會。
青年卻低頭,看了她片刻,在簡俏期待的神色中緩緩搖頭。
居然被拒絕了!
認識到這一點,簡俏有些驚訝,但很快挂上了笑容。
她歎了口氣,想到肩上任務,繼續重振旗鼓。
來不了軟的,看來隻能來硬的了。想到這兒,簡俏有些挫敗,這還是她第一次求偶,結果卻失敗了,要是被那些家夥知道了,少不了一頓嘲諷。
負面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簡俏耐心耗盡,當即根據環境的變化,選擇采取強硬手段。
隻見下一刻,小魅魔捏住青年下巴,盯着對方雪白的衣領,口中暗暗威脅:“這位掌門,你也不想讓你的門派有事吧?”
軟硬皆施,這是成功領主必學的第一課。
感受着手下光潔的觸感,簡俏暗自得意。大幻術在手,她的确有得意的資本。
謝長辭看着面前還不及自己肩高的少女,久違的肢體接觸讓他怔住了片刻。
溫熱、鮮活……
但也僅僅片刻而已。
察覺到不妙時,已經晚了。
根本來不及退後,簡俏全身寒毛倒豎,記憶中最後的畫面,是比雪花還要美麗的劍光。
她連對方拔劍的動作都沒看清,眼前便徹底暗了下去。
身體像是破了個口子,好不容易儲存的魔息像裝滿水的氣球,啪的一聲炸開、消散。
怎麼會有人能完全免疫大幻術?簡俏内心掀起滔天巨浪,十幾年來的認知仿佛都成了一戳就破的笑話。
那一刻,除了痛楚,隻剩下駭然和難以置信。
除非……
她想到唯一一種解釋——
這個人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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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劍而生、天生就會用劍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