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又是一緊,簡俏能感受到春嬌因這句話而生出的懼意,細細密密。
見崔韶一雙眼還在看自己,魅魔拍了拍身側婦人的後背,輕聲将人哄進屋中,這才有時間看向男人。
“沒說什麼,”簡俏學着平常對待他的樣子,不耐煩地将話題繞開,“既然你人也見到了,我們的交易到此為止,明日各自出城。”
說完,她裝作不經意地偷瞧男人一眼,發現他剛好在看她。
黑黢黢的眼神望不到底,簡俏看的心裡發怵。
從前也沒覺得他氣勢攝人,今天卻不知怎麼了。
“你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
她清了清嗓子,擡腳往裡走,不知看到什麼,竟一時愣在當場。
春嬌家隻有一間客房。
這意味着今晚她要和崔韶對付着度過。
可問題來了——
房間空空蕩蕩,隻有一張床。
所以,她睡哪裡?
一想到崔韶還在外面默默站着,簡俏皺起眉,按理說這裡隻有她才算外人,讓崔韶走顯然不可能。
但崔韶其人,一向古闆,讓他和女人睡一張床,比殺了他還可怕。在她的認知裡,他不會同意與她共處一室,沒準會同意留宿在外面。
意識到說服他的可能性極大,簡俏當即小跑到他旁邊,厚着臉皮仰頭道:“隻有一張床,想必崔……表哥也認同‘男友授受不親’的理兒,不如把床讓給我如何?”
一想到撐過今晚就能和面前人分開,她心裡隻有欣喜,因此也顧不上和對方客氣。
聽了她的話,青年再次擡頭看了她一眼。
魅魔被他瞧得心裡發毛,下意識摸了摸左右兩腮,“我臉上有東西?”
崔韶聽完,卻沒回她的話,往屋内走去。
見他去的正是唯一的客房,簡俏愣了愣,想到某種可能,有些難以置信。
難不成他落了東西在裡面?
想到這種可能,魅魔心内狐疑,幹脆跟了進去,可接下來的一幕讓她露出吃驚神色。
隻見原本穿戴齊整的人此刻已然摘下束發之物,哪怕聽到她的腳步聲,對方手中仍動作不停,轉眼間玄色罩袍落下,露出其下的白色中衣。
“等等!”魅魔面上一滞,倒是沒有臉紅,擔心接下來的畫面過于駭人,沒忍住出聲制止。
她這麼個大活人站在這裡,崔韶竟然不把她放在眼裡!
簡俏想了又想,實在認為自己有必要和他談談。
是以當那雙眼睛回頭看過來時,她定了定神,試圖講道理:“外面有妖在遊蕩,很危險。”
沒等他回答,魅魔再接再厲:“還很冷。”
聽到這兒,崔韶蹙眉,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我不想睡外面。”
見他态度隐晦,魅魔聲音越來越小。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這回崔韶點了點頭。
看來他能聽懂她的意思!
簡俏眼睛一亮,剛想開口把人請出去,就聽到那人冷淡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