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尋低垂着眼眸,小心翼翼地合上雙臂,他微微低頭,嘴角不受控制地在談韶耳邊落下一個淺嘗辄止的吻。
談韶微微一怔,耳尖略微染上薄粉。
“順頌時祺,恭請冬綏。”
談韶在江尋耳邊低語。
江尋眼睫微顫。
“血羽如今被祭祀于青丘祭壇之上,你等我,我一定給你拿回來。”
“好。”
送别談韶以後,江尋收起眼中的情緒。
暗處走出一位女子,身上的錦袍繡着青丘的紋樣。
“殿下,王姬在玉山等候多時了。”
江尋望着天邊翺翔的鷹,轉身一瞬身形便消散了。
三月後,殷鹿城,不名樓。
昏暗的地牢下,一個被打得皮開肉綻的男人被綁起來,匍匐在地上。
主座上,談韶微微垂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眼裡不帶任何情緒。
他的右手帶着黑蛇皮手套,一下一下地敲着扶手。
底下的男人動了動,似乎醒了,擡眼見談韶,當即破口大罵:“魔界走狗!欺瞞整個半妝,你不怕遭報應嗎?!”
三月前,談韶回來後,老爹因魔界近日正處多事之秋,便把半妝全權交由他處理。
前些日子,魔界忘川河妖祟四起,彼時映羅他們被大疆一些事拖住了手腳。
老爹這才無奈之下,讓談韶帶些人來,平息妖祟。
人界對魔界偏見極大,剛開始談韶還有些說辭能夠鎮住半妝内的謠言,隻是随着時間推移,半妝内越來越多的聲音此起彼伏。
談韶徹查下去,才知是眼前的男人發現了老爹與魔界人一起的秘密,在半妝内煽風點火,甚至還對老爹出手了。
若他隻是因為魔界之事無法接受,談韶也就不想追究了。
但他傷了老爹,教唆同門,實不能忍。
談韶淡淡地藐視着地上的人,見他嚎了一嗓子以後,沒再說什麼,便道:“說完了?”
男人恨恨地瞪着他。
“看來是說完了,”談韶淡聲道,旋即擡了擡右手,“送他上路吧。”
男人一驚,便被談韶身邊的人擒住脖子,瞬間斷了氣。
底下人噤若寒蟬。
談韶起身,環視一周,道:“老爹與魔界有些交往,這是不更的事實,我知在座大家有不少人對魔界頗有芥蒂,念在同門一場,此時想退出半妝者,我并不阻止,隻會剝奪記憶,送出半妝,至于背叛半妝以及老爹花娘者,猶如此人。”
說罷,見衆人不語,他拂袖而去。
出了門,有侍衛上前道:“公子,曹公子回來了。”
談韶整理着護臂,聞言,道:“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
因為叛徒的出現,談韶不得不回來處理門戶,曹空則留在魔界繼續幫老爹。
如今曹空回來了,說明老爹那邊暫時也算緩下來了。
見到曹空,談韶才算稍稍放松下來。
“什麼時候回來的?”談韶坐到曹空身邊,問。
“有一個時辰了。”曹空道,“聽人說你在刑訊,也就等了你一會。”
談韶苦笑:“你别說,那人還挺硬氣。”
曹空笑了笑:“别提他了,這次回來主要是跟你說,我收到了鏡水瑤宮的信,是我那師尊給的,說是在南海那片,有惡獸出沒,傷了不少漁民,教我們去看看。”
談韶愣了一瞬,好久沒聽到鏡水瑤宮的消息,他道:“是小師叔?怎的沒給我信。”
“想來還沒送到,”曹空道,“雖說我們如今已然用不到鏡水瑤宮宮徒的身份,但是到底有些情意在,老爹也首肯了,花娘這兩日便會到殷鹿城,讓我們放心去看看。”
談韶旋即一笑:“好啊,這偌大一個幫派,形形色色的人我可管累了。”
曹空道:“這也是老爹有心想曆練你,你就偷着樂去吧。”
談韶笑笑,片刻淡淡道:“你這一路想來也聽到了,如今民間都是半妝是魔界爪牙的傳聞。”
“無所謂,人行于世,嘴長在别人身上咱也管不住啊。”曹空豁達地拍拍他的肩膀。
談韶托起下巴:“我也是這般想的,但就怕門派裡有些人啊,收不住心。”
“今日之事已經起到了殺雞儆猴的效果,若有再犯,也不必留情。”曹空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