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婦顫顫巍巍,道:“你去吧。”
花顔捂了嘴,奪門而出,不料撞上了兩道人影,後面還跟着烏央烏央的一大堆人。
“王上!”
倉冶颔首,帶人走了進去,一旁的記錄倌筆尖晃動,沒什麼異常。
正要離去,卻見玄白在死者生前的床榻前住了腳。
淡紫色的紗帳上方有一副黑金色的狼圖騰挂毯,十分精緻,狼頭氣勢洶洶,活靈活現,卻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倉冶道:“怎麼了?”
“你看這挂毯,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倉冶是狼,這樣的圖騰,到處都是,算是獸族的聖物,沒什麼奇怪的,除了材質不一樣,外形鼻子眼睛都一樣。
不,不對!
“眼睛!”兩人異口同聲道,那眼睛雖然兇狠,卻沒有瞳仁!
撲通一聲,花顔和一旁的老婦人跪了下來,雙雙道:“王上饒命!”
門外的士兵聞聲,沖了進來,已經拔刀架到了兩人身上,兩人在地上瑟瑟發抖。
玄白與身邊的小将耳語了幾句,那小将領命火速離開。
倉冶屏退了士兵,道:“怎麼回事?”
老婦人道:“王上明鑒,非我們毀壞聖物,不敬王上,是......”
玄白道:“是什麼?”
老婦人道:“是......是那瞳仁自己不見的。”
果然!倉冶與玄白對視一眼,心中了然。
倉冶道:“有時候繡錯了也是有的,許是買的時候看錯了。”
“是,買的時候确實......”
老婦人話說了一半,被花顔用胳膊肘打斷,“是,買的時候确實擔心看錯,因此格外留心,買的時候是有的,但後來就沒了。”
倉冶道:“這挂毯是你買的?是從何處買來的?”
花顔道:“這挂毯是草民同先夫不久前,在拜月的祭祀大典上買的”
人族求仙問道,靠修靈根,集萬物靈氣,天劫落下,飛升之後,靈根便轉化成了仙根。
而獸族和木族,則除了自父母繼承的靈力之外,隻能依靠日月精華,而月亮對于狼部落來說,尤其重要。
拜月的祭祀大典,一年兩次,分别在春分和秋風這兩個日子,除了拜謝月亮,祭祀天地,往往還會有熱鬧的集會。
最近的的祭祀大典,在四個多月以前。
玄白道:“這挂毯是何時挂上去的?瞳仁又是什麼時候沒的?”
花顔道:“買回來就挂上去了,前段時間,先夫給挂毯掃完灰,說挂毯有些不對勁,我沒有在意,前幾日我盯着挂毯發呆,才發現瞳仁沒有了。”
時間差不多對上了!
“報——”門外一名内倌火急火燎的跑來,顧不上行禮,道:“城中——城中走水了,馬上要燒到王宮了!”
倉冶和玄白一驚,疾步出了門外,隻見遠遠的,城中有幾處地方濃煙滾滾。
急速趕了回去,到的時候火已經撲滅,城内的火勢也控制住了,但幾座祭祀的塔都被燒掉了。王宮内的祭祀塔也隻剩下了地基。
“何原因起火?”
“不明,大約從天而降!”
哼,從天而降!
倉冶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道:“有人坐不住了!”
玄白道:“調虎離山?造勢?”
倉冶道:“不止,祭祀的塔内都有挂毯!王宮内的,需得我親自拂拭!”
玄白驚愕,後背發涼!
瘟疫,消失瞳仁的狼圖騰,一開始傳言的詛咒,祭祀塔!差點發動的戰争!似乎都是沖着阿冶來的!
“有人在毯子上做了手腳?”北極容滿臉煙灰,雙目圓睜,難以置信。
倉冶難掩怒氣:“想不到吧!竟是人禍!”
北極容道:“那今日的火災?”
“報——”
“宣——”
幾名小将擡了幾隻箱子,匆忙而入,開箱,倒出,全部是挂毯,一一攤開。
倉冶搶了上去,一副一副看過,全部沒有瞳仁!這些都是玄白方才讓在遇難者家中收集到的。
“隻找到這麼些,其餘的基本都燒掉了!”為首的那名小将氣喘籲籲地道。
他們前腳發現挂毯有問題,後腳所遇難者家中的挂毯就都燒毀了,還好,玄白的動作夠快!
“老臣有罪——求王上責罰——”聲音遠遠傳來,蒼老凄苦。
倉冶心中一恸,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