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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很快,也沒有遇到血魂作亂,公孫辭将已經哭睡過去的初墨抱下了船,衆人也緊随其後,玄白和倉冶最後下來,幾乎是腳着地面的那一刻,倉冶便覺着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
下一瞬,玄白住了腳,道:“大家小心,有人動了我布下的法陣。”
來的時候那般順利,果然是他!
公孫辭将初墨搖醒,放了下來,問道:“陣法破了?”
玄白搖頭:“是在上面加了一些東西,我說不好是什麼,陣法下的這三座山十分躁動,千萬要小心。”
正當說話間,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什麼踩着樹葉的聲音,還有小貓搬的叫聲。
“你們看見我的孩子了麼?”幹屍一樣的婦人赫然出現在了他們正前方,茫然問道。
眼珠子全是白的,蓬頭垢面。渾身爬滿了蛆蟲,腹部有個很大的窟窿,窟窿周邊都是已經變成黑色的鮮血,一條半尺長的蟲子從當中爬了出來,又從她眼睛裡鑽進去……
左肩背着個包袱,右肩上不知道趴着一團什麼東西,在緩緩蠕動,讓人難禁惡心。
她是新死不久的生人,不知生前遭遇了什麼,成了這般凄慘的模樣。
“诶?你們看見了麼?”那婦人再次問到,焦急地向前一步,蟲子從她耳朵裡爬出,掉了下來,包袱也掉到了地上。
“啊——”初墨被那掉下來的蟲子吓了一跳,躲到了公孫辭和豪幹雲後面,來的時候經過人骨山時,也都是些幹枯的骸骨,并不似這般瘆人。
玄白神色平靜,從地上撿起包袱,遞到那婦人手中,淡淡道:“大娘,你的包袱。孩子......不是在你肩上嗎?”
那婦人接過包袱,茫然回頭,空洞的白色眼珠瞥了一眼那團蠕動的東西,嘴角竟然漏出了笑容:“皮孩子,怎麼躲娘肩膀上了,回家了......回家了,寶貝回家了......”
邊說邊将那團蠕動的東西從肩膀上費力往下扯,拉起後肩被那團東西的口器狠狠撕咬着的皮肉,那婦人卻毫無知覺一般,徑直将那團東西放到了腹部的窟窿中,随之兩聲細小的貓叫聲從她腹部傳出,婦人滿臉慈愛,轉身一瘸一拐的離開。
饒是見慣了各種詭谲凄慘場景的一衆官兵,看着這一幕,也不禁後背發涼。
那婦人走的極慢,衆人也不敢搶在她前面,半晌,那婦人住了腳,回頭道:“前面不好走,都是拐子,要千萬記住自己的名字。”
玄白點頭,道:“多謝。”
下一瞬,砰的一聲,那婦人原本站着的地方爆開了一團血霧,隻剩下了一條白色的蟲子,和破爛的包袱,那蟲子扭了兩下便不動了。
衆人都驚呼出聲。
倉冶心中一凜,有人要阻止他們回到陽間,将他們留在冥界,方才這婦人應是法陣中一個死屍傀儡,許是玄白的善良喚起了她的神志,因而說了不該說的話,被滅了,是魔心還是大父的手段?還是别的什麼?
這裡是欲嶂的邊緣,這傀儡卻是人骨山的,這法陣到底被加了什麼?......
倉冶看向了玄白,想尋一絲答案,卻見玄白身型微晃,一個變成了兩個,又合成了一個,猛然一陣眩暈傳來,倉冶搖了搖頭,周圍變得十分模糊,衆人都淩亂不堪,迷蒙中聽得玄白大叫:“記住自己是誰,不管遇到什麼人,都要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