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若點漆,丹唇含笑,眼尾愉悅上揚。
适才,沈栖梧其實是在識海中逗大嗓兒。
他本是在修煉,試圖突破元嬰境,後來意識沉入識海,倦意來襲一不小心就睡了過去。直到蒼九時傳音,他才轉醒,正巧發現自己團在小白鳥身邊。
大嗓兒那一睡,睡到至今未醒。小翅膀抱着頭埋進胸羽裡,雪白的尾羽好像更長了,有節奏地拍打着鳥窩上鑲嵌的寶石。
沈栖梧沒忍住揪了揪它的尾羽,掀開它的小翅膀,繼而又逆着它腦袋尖尖的那撮粉毛摸。
将毛順過來逆過去,反反複複,愛不釋手,惹得小白鳥即使在他離開後,仍然在無意識地扭動身體,用爪子惡狠狠刨鳥窩。
沈栖梧低笑出聲,目測它醒來就得重新築巢。
沈師兄好像很高興的樣子,這是尤江江的第一反應。
是遇到了什麼樂事兒嗎?他按捺不住好奇心,但思及自己和沈師兄的關系似乎沒熟到那種地步,于是話到嘴邊又不得不遺憾咽回去。
愉悅在空氣中蔓延,冬日冷風掠過,仿佛都受到感染,暖意綿綿。韓思柏忽然覺得今日的太陽也還可以。
隻有蒼九時下颌線繃得更緊了:沈栖梧慣會拿他取樂,惡劣至極。
渾然不覺倒黴徒弟的情緒變化,沈栖梧神識外探,“裴師兄呢?”
他狀似随口一問,待确認裴雲岫不在刑懲司後,才敢踏入大殿。
韓思柏:“裴仙君這幾日都去了醫館,在忙一樁棘手的案件。”
因着這件事和沈師兄也有關系,尤江江補充道:“就是當初從羅刹城帶回來的那個金丹修士,他至今未醒,醫館長老一直在想辦法,姜炏都急得上火了。”
“這樣呀,那姜師弟辛苦了,多喝……多注意休息。”
沈栖梧垂眸,掩去思緒。他紙鶴裡存着一條裴雲岫的傳音,就是在昨日,裴雲岫意欲同他商讨腐毒之事。
他哪敢回。
他隻是個弱小無助,被系統拐賣來修仙的亡魂,更何況現在系統陷入沉睡,還不知道何時能醒。
但好在,隻有那一條傳音。
見尤江江似乎還有話要說,沈栖梧笑道:“今日不是為了森幽林之事?我們快些吧。”
這時,韓思柏一本正經拿出兩幅卷軸和兩支小楷,“森幽林狩獵大會由靈契司主導舉辦,雖然擇言仙君不曾多言,但裴仙君說必須要有所懲罰,才能服衆。”
順着韓師弟的視線,沈栖梧緩緩轉頭,看向大殿外。照壁上,威武嚴肅的麒麟怒目圓睜,鎮守着身後一千條懷明宗戒律。
韓思柏熟練地分發卷軸和小楷,不苟言笑:“師兄,師侄,抄錄戒律,以示懲戒。”
卷軸和小楷皆是刑懲司特制的,深受仙門各位授課長老和仙君追捧的,内刻屏蔽靈力符文隻能純手寫的,不值一提的小道具。懷明宗許多授課長老和仙君,繁忙之時都會找韓思柏代課。雖然他一次都沒去過,但不妨礙他完美演繹長老仙君們的神态和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