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繼續捂住眼睛躲起來,還是站出來負隅抗争。
姬箬好像一個巨大的漩渦,讓她失去了方向,卷着她朝未知奔湧。
曾經的她因為自己的怯懦而失去了生命中兩個重要的人,這一次難道又要重蹈當年的覆轍了嗎?
甯珈回來時已經恢複了正常,當看到姬箬的臉時還是忍不住輕顫。
“明天下午我會再來一趟,在此之前你切記情緒不可以太激動,知道嗎?”
甯珈的話對姬箬來說可以是空話,姬家已經把她變成了不知何為情緒的空心人。
不知喜怒哀樂亦無需有自我意識,隻需要會管理公司就可以。
這也是姬箬身邊的人總是在換,而穆宿言能一直待在她身邊的原因。
十八歲海外博士畢業,年紀輕輕看人的眼光卻很毒辣,做事也頗有當年姬箬祖母的風采。她能很好地把姬箬藏在大衆的視野之下,外界甚少知道姬箬的名字,反而是穆宿言聲名鵲起。
對姬家來說是,她是能很好地保護姬箬,一個堪稱完美的活靶子。
姬箬點點頭,甯珈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拿出首飾盒交到她手上。
“生日禮物,抱歉送的有點晚了。”
昨天她被姬箬的祖母叫過去,出來時已經是深夜,而姬箬早已從老宅離開,兩人就這樣錯過。
姬箬拿在手上沒有打開的意思,甯珈幫她打開。她第一眼就認出了是她放在家裡那個玉環吊墜的另一半。
“為什麼?”她疑惑地看着她,又拿起吊墜看得眼睛都不眨。
“是我一位故人托我給你的。”
甯珈知道另一半在姬箬身上,現在是時候讓它們在一起了
分開二十多年一定很寂寞吧,許星霧。
“我想,見。”姬箬突然扭頭對她說道。
“抱歉,恐怕再也見不到了。”甯珈垂下眼眸,竭力克制着心裡不斷泛起的酸楚,更不想讓姬箬看到她悲恸的神情。
甯珈說完姬箬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意識在瞬間陷入了混沌,等到甯珈覺得不對勁時,姬箬已經把用指甲把自己的胳膊抓出了好幾道血痕,血珠争先恐後地湧出,順着胳膊滾落到床單上。
“小箬你在做什麼?!”甯珈大驚失色,趕緊控制着她的手。
姬箬的眼裡逐漸有了焦點,底下潛伏的情緒卻還在洶湧着。
甯珈幫她處理着傷口,姬箬把吊墜拿在手裡不肯放手,為了避免節外生枝甯珈把它挂到了脖子上。
“這樣可以嗎?”
“嗯。”姬箬點點頭,拿起吊墜用臉輕輕蹭着。
見到她的行為甯珈迅速低下頭,看着是在幫她處理傷口,豆大的淚卻離弦般砸在床上,把姬箬剛才的血迹暈成了血花。
現在正是夏季,姬箬手上的繃帶過于明顯。
“如果你祖母找你,雖然穿着西裝但是手上的傷還沒好的話叫穆小姐幫你化妝遮住,不能讓你祖母知道你把自己抓傷了知道嗎?”
甯珈叮囑着,姬箬今天已經有了許多不同尋常的地方。她出現幻覺,會覺得疑惑,會想要見姬朝霜,甚至自殘,都是以前治療效果逐漸失效的證明。如果被姬箬祖母知道,姬箬面臨的隻會比她以前承受的更甚。
那時的姬箬因為幼小無力反抗,現在呢?
兩人再出現時天幕已經染上墨黑,穆宿言趕忙上前把姬箬從頭到尾看了個遍,很快就看到了她手上的繃帶。
“甯醫生,箬總的手怎麼了?下午的時候還沒有不是嗎?”
穆宿言把姬箬護在身後,看着甯珈的眼神逐漸淩厲,防人之心不可無,哪怕是看着姬箬長大的甯珈也一樣。中午的芒果還未查出來源,她不能讓姬箬置身危險之中。
甯珈的情緒一下午都在起伏,現在人已經陷入倦怠,連應穆宿言的精力都沒有了。
“宿言,餓了。”姬箬在後面扯了扯穆宿言的衣擺。
姬箬很少叫穆宿言,不帶姓的更是少之又少,穆宿言上一次聽到姬箬叫她宿言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沒想到姬箬會在這種情形下叫她。
司機送來的晚飯早就冷透了,穆宿言計劃着要帶姬箬去哪裡吃飯,甯珈趁機脫身。
“箬小姐,穆小姐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最後的話是對姬箬說的。
姬家的司機已經在樓下等候多時,看到兩人出現在樓下大堂時已經把車門打開守在旁邊等候了。
“箬姐姐我們去吃淮揚菜好不好,現在夏天正适合吃些清淡的,我知道一家做得很正宗的私家菜館。”
姬箬不置可否,穆宿言已經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預定了。
從公司出來還要再走一段路才到路邊,姬箬突然停下來。
“車。”
“什麼?”穆宿言正跟電話那頭的人訂座位,還沒聽清姬箬說什麼下一秒一片黑影從她眼前擦過,如果不是姬箬突然停下來出聲,她已經跟黑影撞一起了。
黑影不過是一輛失控的三輪車,在距離她們四五米遠的地方才停下,車上下來兩個人互相推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