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皆是女賓，向歆晨看着她們的裙子和吊頂的碩大水晶燈，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鄙夷的目光後有些膽怯地縮到姬箬身後，不安地揪着她的衣袖。

雖然她嘴上說着無所謂，到了這種場合看到自己的衣服與她們相形見绌，既沒有華麗的珠寶首飾，也沒有高奢定制的服飾，她覺得自己像小時候老師說的醜小鴨。

“沒事的。”姬箬安撫着她，看着從二樓出現的人緩步來到她們面前。

“梵盛？”

侍從端着酒經過，蔣凝随手端起兩杯，遞了一杯給姬箬。

姬箬點頭，接過她的酒與她對視，“蔣凝。”

蔣凝一愣，随後釋然地笑道，“沒錯是我，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資料。”姬箬不着痕迹地避開蔣凝要拉她胳膊的手。

穆宿言給她的資料事無巨細，從羽嶙如何發家再到創始人兩夫妻的相遇，以及他們這些年唯一的孩子蔣凝的照片都給附上。

“不愧是梵盛，在你面前可真是一點隐私都沒有。”蔣凝淺笑，與姬箬碰了碰杯，“你随意。”

姬箬隻是舉着，并不打算喝，反倒是向歆晨在後面一臉警戒地看着她。

“放輕松，隻是普通的女生聚會，當自己家就好了。”

向歆晨聽完借着姬箬的身高完全隐到她身後，朝天翻了個白眼。

在場的人除了她非富即貴，随便一個人身上的一樣飾品都夠她奮鬥一輩子，這叫普通？

“你是姬家的？”

有人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忍不住上前詢問。

姬箬對着來人點頭，對方打量的目光不加掩飾，又莫名地帶着敵意。

姬箬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即使踩着高跟鞋女生她的矮了一個頭，卷曲的頭發梳成雙馬尾，白皙的包子臉，臉頰兩邊有淡淡的雀斑，女孩擡頭看姬箬時脖子上的鑽石項鍊露了出來，款式過于成熟華麗，與她的少女裝扮有些沖突。

俞鈴彥應着姬箬的注視突然湊上前問道。

“你知道輝意嗎？”

“汽車？”

姬箬疑惑地看着女生因為她的問話而變得激動，在她的印象裡輝意是汽車行業的佼佼者，旗下主打的燃油車主打低耗能在消費者中廣受好評。

“那你知道俞建輝嗎？”俞鈴彥手裡的杯子晃了晃，裡面的暗紅色液體險些溢出杯壁。

姬箬搖頭，“不認識。”

蔣凝見狀趕緊拉開俞鈴彥。

“你做什麼？”俞鈴彥不滿地看着蔣凝。

“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但今天她是我費盡千辛萬苦請來的，你别亂來。”蔣凝小聲說着，側目時不時看姬箬的動向。

“我承認剛才有些激動了，姬家人消失這麼多年，現在突然出現，你叫我怎麼能不興奮，你忘了我爸……”

眼看着俞鈴彥越說越激動，音量也開始加大，蔣凝趕緊捂住她的嘴小聲提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那是老一輩的事，我們小輩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過去的就過去了，姬家那個女人不是我們惹得起的。”

話起了作用，俞鈴彥的情緒逐漸冷靜下來，臉色灰敗地對着自己的閨蜜恹恹地說道，“知道了，謝謝凝你的提醒。”

“冷靜了就好，好好玩别忘了今晚還有慈善會。”蔣凝拍了拍俞鈴彥肩膀，轉身對姬箬展現了職業假笑，“餓了的話副廳已經準備好了晚餐随時都可以去，我還在花園安排了話劇，希望姬大小姐今晚玩得開心。晚點在這裡有慈善會，有興趣的話也可以留下來參加。”

“謝謝。”姬箬輕輕地與她舉起的杯子碰杯。

“祝二位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蔣凝呷了一口杯中的酒，離開與其他來賓周旋。

其他的人也知道了姬箬的身份，一開始還對她一身正裝煞風景的衣着頗有微詞，蔣凝一走各個都湊了上來試圖在姬箬面前刷臉套近乎，哪怕姬箬面上冷若冰霜也無法抵擋她們的熱情。

各色風格的香水氣味把姬箬包圍，呼吸的每一下都是不一樣的氣味，姬箬突然感到有些眩暈，眼前不斷轉換的人臉逐漸模糊，胸口也跟着悶得她喘不過氣。

“歆晨。”她小聲地呼喚着向歆晨的名字，卻無人回應。

原本應該躲在她身後的向歆晨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姬箬捏緊了手中的杯子，腦海中突然響起吵鬧的聲響，突然一片寂靜過後有聲音如驚雷驟響。

她的身體下意識做出反應，慌不擇路地轉身與端酒經過的侍從相撞，液體滲進衣服，滑過皮膚帶走溫度。

世界在此刻終于安靜了下來，一直在腦海中的聲音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