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向歆晨嘴裡塞滿了馄饨，隻能含糊地應着。

兩份馄饨下肚向歆晨才感到飽了，看見許清霧正慈笑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撓頭解釋，“實在是餓了，吃過午飯就沒吃别的了。”

“餓過頭了吧。”許清霧擡起手食指在向歆晨眉間點了點，“在島上發生了什麼？怎麼會都弄得一身傷。”

向歆晨把兩人上島再到遇蛇還有滾下山坡以及姬箬漲潮往海裡跑的事都跟許清霧說了，情緒失控對姬箬說狠話這件事被她隐去了。

許清霧聽完沉思了半晌，盯着向歆晨的眼睛很嚴肅地問道，“姬家那些人真的能照顧好她嗎？怎麼從你口中她好像一直都在受傷，這就是她們對待唯一繼承人的态度嗎？”

“我不知道……”向歆晨低下頭，明明不是她做的，但她就是莫名地對許清霧感到愧疚和心虛。

“好孩子，謝謝你幫我照顧她，接下來就交給我吧。”許清霧抱了抱向歆晨，說了這句雲裡霧裡的話後就回了病房。

向歆晨一心撲在姬箬身上，沒心思過多地深究她說的話，聽見心電監視器發出聲響就沖進了病房。

姬箬還在沉睡，隻是呼吸看起來有些緩慢，醫生進來檢查完說隻是心跳慢了點沒事又離開了。

儀器的聲音擾得人心煩，在夜裡還有些刺耳，好在醫生走後沒多久又恢複了正常，一直緊張盯着的兩人都松了口氣。

“看來今晚是不能睡覺了。”許清霧無奈地笑了笑。

“我來就可以了，清霧阿姨你去休息吧。”向歆晨不忍許清霧過于勞累，主動把熬夜的活攬到自己身上。

“你也累了一天了，這樣吧我們分開守着，我守上半夜你下半夜，大家都不會太累。”

許清霧敲定主意，把向歆晨的往陪護床趕去，連讨價還價的機會都不給，向歆晨拗不過隻好假裝睡覺閉上眼。

原以為躺下會很疲憊，沒想到意外地精神亢奮極了，一直在回想着對姬箬說的那些話，隻要一閉上眼那個眼神就會在腦海裡出現揮之不去，一直沉默又受傷地看着她。

屋内一直有細碎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的房間裡被無限放大，撩動着向歆晨敏感的觸覺，一聲隐忍的啜泣驟然響起，接着是一聲接一聲的吸氣聲。

清霧阿姨哭了？

向歆晨動了動眼皮子，悄悄睜開一隻眼偷看。

許清霧正趴在姬箬床邊小聲哭着，肩膀随着她的吸氣聲聳起。

為什麼要哭？

向歆晨閉上眼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難道許清霧是非常感性的人，看到姬箬受傷她也跟着難過嗎？

沒有紛亂的事情影響，她開始複盤今天的事情，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細節。

為什麼今天清霧阿姨會突然改口喊姬箬叫小箬，但是喊她卻還是叫她的名字，明明姬箬跟她的相處方式都沒她跟清霧阿姨那麼親切，甚至姬箬對她還有些冷淡。

再就是晚上跟甯珈的交流也能感覺到兩人并不陌生，甚至清霧阿姨還對甯珈很放心。

向歆晨突然睜開眼，感到頭痛欲裂的同時開始無聲地看着許清霧的一舉一動。

睡夢中的姬箬突然動了下，許清霧趕緊停止了哭聲緊張地查看着，過了會又松了口氣坐回旁邊，開始輕輕撫摸着姬箬眼角的位置，應該是在摸她的痣。

向歆晨掐着時間在輪到她的時候假裝剛睡醒，無視了許清霧紅腫的眼睛把她趕去睡覺。

房間裡睡得最安穩的恐怕隻有姬箬了，許清霧一直在床上翻動，向歆晨喊了幾聲對方都沒有回應，應該隻是睡得不舒服，畢竟陪護床又硬又冷，她從上面起來都覺得腰酸背痛。

做噩夢了嗎？還是不舒服？

她看着姬箬蹙起的眉頭，忍不住用指腹給她壓了壓，正想着要不要叫護士來看，姬箬卻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神莫名地有些尖銳，不像是上一秒還在床上睡覺的人。

“醒了？”向歆晨被她醒來的喜悅沖昏了頭腦，沒感覺到屋内已經彌漫了姬箬身上那奇特的檀香味，把許清霧身上的氣味都給蓋過。

姬箬隻是看了她一眼就掀開被子要下床，向歆晨感覺把她按在床上，“還不可以動，你身上還有儀器呢。”

姬箬隻是看着她，突然伸手把她推開，向歆晨趔趄着向後退了幾步，站穩後又趕緊把姬箬撲倒在床上。

“你現在還不能起來，聽不懂嗎？”

姬箬盯着她垂下來的頭發，突然把頭扭到旁邊，沙啞着聲音說道，“我讨厭你。”

向歆晨愣了一下意識到姬箬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才難過的後動作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你讨厭我也好，但是我不允許你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說的那些話很傷人，你要是不想見到我，等甯醫生來了我就離開。”

向歆晨說完姬箬用打着點滴的手抓着她胳膊，避免她傷害自己。向歆晨已經在前一天晚上悄悄地趁姬箬睡覺把她指甲給剪了，現在她的抓撓就跟小貓咪撓人一樣不痛不癢。

黑暗中兩人僵持着，誰都沒有再次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