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中有人睜開了眼，在所有人都沒發現時悄悄出了門，直到在小區裡面迷路姬箬才意識到自己還不認識這邊的路，連回去的路也忘記了。樓層看着都一模一樣，腿開始作痛，她隻好倚在路燈下盯着面前的路發呆。

開始想為什麼得知許清霧是自己母親時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莫名地氣憤。

她說她有兩個媽媽，隻是另一個已經被姬蘇文逼的受不了離開了，而她也為了躲避姬蘇文的追查一直藏在國外，直到這幾年她站穩了腳跟才輝來開始尋找她的蹤迹。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像在說今天晚飯吃什麼一樣自然随意，甚至還想撫摸她的吊墜，最後被她毫不留情地收了回來。

許清霧錯愕，而她也愣住了。

“是生氣了嗎？氣我這些年不來找你？到現在才來？”

許清霧問的問題恰恰就是讓她生氣的地方。

她有她的苦衷，可她卻一直都以為自己無父無母，如果不是甯珈不慎透露了有姬朝霜這個人的存在，她到現在都不會知道自己除了姬蘇文還有其他親人。

“可以叫一聲媽媽嗎？”許清霧問她。

這兩個字明明以前也說過，可當真要在當事人面前說時她卻說不出口了，甚至喉頭發緊得要窒息了。

小區裡有貓咪在遊蕩，姬箬半夜在晃悠已經驚動了好幾隻在睡覺的貓，見了她都無一例外鯉魚打挺一樣從地上竄起跑走。當旁邊的草堆響起動靜時姬箬下意識以為自己又驚動了貓，窸窣的動靜越來越大，還沒反應過來肩上就被搭了一隻手。

“大晚上你在做什麼？”

草堆裡突然出現的不是貓咪，而是渾身沾滿落葉的女孩，而她的手正緊緊地抓着姬箬的肩膀。

“怎麼不說話，吓傻了嗎？”

女孩晃了晃她，從驚吓回過神的姬箬下一秒毫不客氣地把肩上的手打掉。

“沒什麼。”

“沒什麼？那你大晚上不睡覺跑來這是做什麼，可别跟我說是散步。”

姬箬打算離開，走了幾步女孩見她姿勢有些怪異忍不住跟了上去。

“你腿不好嗎？需不需要我扶你，你住在第幾棟？”沾着泥土的手又搭上了肩膀，姬箬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我不認識你。”姬箬停下來不悅地看着她。

女孩愣了一下，“我也不認識你不是嗎？可是這大半夜的你一個人在外頭做什麼？看你還穿着睡衣應該是從家裡出來的吧？不會真的是睡不着出來散步吧？”

“你做什麼？”姬箬無視了她的問題。

“我？我是來找東西的，可惜沒找到，它們太會跑了。”女孩笑着撓了撓頭，沾在身上都葉子時不時就會随着她的動作掉下來幾片。

姬箬并不關心她口子的東西是什麼，隻想盡快擺脫她離開這，沒想到女孩一直窮追不舍，一個勁地問着她要去哪裡。

“與你無關。”姬箬忍無可忍說道。

說完前面突然竄出一道黑影，尖銳刺耳的叫聲響起，沒過多久又竄過一道黑影跟在剛才的後面，聲音更加的低沉凄厲。

“好像是在追逐玩耍，沒吓到你吧？”女孩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轉頭問姬箬。

姬箬沒搭理她，而是捂着胸口彎腰喘着大氣。

“你怎麼了？被剛才的兩隻貓吓到了嗎？”女孩緊張地看着姬箬。

姬箬耳邊都是女人的低語，對于身邊人的詢問置若罔聞。

情緒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在貓出現時急轉直下，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窒息感就鋪天蓋地地襲來仿佛要将她溺亡。她隻能不斷大口呼吸着借此來緩解胸腔的沉悶，卻抵不住女人在她腦海裡的不斷輕語。

視線暗下去的時候意識也跟着沉入了海底，身子越來越沉，直到徹底被黑暗吞沒。

“你醒了？”

再睜開眼已經躺在床上，姬箬花了點時間才确認了自己不在許清霧家裡。

屋内的氣味有些奇怪，像空氣不流通的沉滞，過了會就有個黑影來到床邊看着她。

“怎麼不說話？不會傻了吧？”

是昨天夜裡的女孩，不再像昨天那樣灰頭土臉，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謝謝你。”

這是姬箬開口的第一句，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謝什麼，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在外面有多危險你知道嗎？還突然暈倒，幸好是遇到我，要是被其他壞人撿走了怎麼辦？”

女孩又叽叽喳喳起來，問姬箬為什麼會突然暈倒，又問身邊人的聯系方式。

“不知道。”一連串的問題姬箬隻回了三個字。

“既然你什麼都不說，那就隻能送你回去了。”林汐托腮苦惱地看着姬箬。

姬箬扭過頭不再看她，拒絕之意呼之欲出。

“我沒家人。”

“可是你不是……”看到姬箬失神的樣子，林汐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那你的家在哪？”

林汐謹慎地觀察着姬箬的反應。

“沒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