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應該有可以爬上去的梯子，我們去找找。”

姬箬牽着她的手，一深一淺地在看不到腳下的路上走着。

前面可見度太低了，兩人不知道走了多久還是沒能找到想要的梯子，就連路過的車輛都沒見到，雨沒有要變小的意思還在越下越大，砸在身上甚至有痛感。向歆晨心裡變得沒底，開始後悔今晚自己的所作所為。

“後悔今晚跟我走了嗎？”她忐忑地問着姬箬。

“不後悔。”姬箬毫不猶豫答道，握緊了她的手。如果不是向歆晨把她救出來，現在的她應該又在床上跟穆宿言……

“要是我們今晚一直沒人來救怎麼辦，會不會……”後面的話向歆晨還沒說出口，姬箬就低頭堵住了她的嘴。

這是兩人離開許久的第一次接吻，誰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涼意的唇相碰時有了幾分暖意，向歆晨貪婪地汲取着，一時忘了兩人的處境，直到姬箬因為喘不過氣輕輕推了下她才回過神。

“抱歉。”向歆晨趕緊道歉，看到姬箬被她咬腫的唇時忍不住打了自己一下，“很痛吧，我提你打回來了。”

姬箬對于痛已經習慣，隻是她沒想到向歆晨會打自己，一時覺得又好笑又心疼，摸着她打紅的地方小聲說了句，“傻。”

“你說什麼？”雨聲太大向歆晨沒聽清，湊到姬箬身邊等着她再說一遍，卻被她推搡着往前走。

向歆晨還在回味着剛才那個吻被姬箬牽着走，直到絆到東西摔到水裡才意識到水已經漫到膝蓋了，浪潮一直往她們撲來，稍站不穩就會被被帶走。

“還能走嗎？”

姬箬比她高，姑且還能走動，向歆晨就沒她那麼幸運了，抓着身邊的野草才能穩住身子。

“還可以。”向歆晨咬牙吃力地說着，剛說完就差點被倒退的水帶走。

姬箬挽着她的胳膊讓她站穩，恍惚間好像回到了海島的那個晚上。

“手鍊還在嗎？”

“當然在的，我一直戴着。”向歆晨晃了晃胳膊，視線昏暗手鍊閃着微弱的光，“怎麼突然問這個？”

姬箬搖搖頭不告訴她，雷聲驟然響起，巨大渾厚的聲音震得向歆晨耳鳴，姬箬也被吓得縮了縮身子。

“好冷啊。”一半的身子都泡在水中，向歆晨感覺腰以下的部分已經麻木得不像自己的了，冰冷的雨水不斷帶走不多的體溫。

今晚不是被水淹死就是凍死。

向歆晨已經想好了自己最後的歸宿，姬箬卻突然停了下來。

“這裡可以上去。”姬箬擡頭看着上方，這裡的地勢比剛才已經低了很多，但離地面還是有一段距離，隻要她們其中一個騎在另一個身上就可以碰到了。

“我托你上去。”向歆晨二話不說蹲下來擺好姿勢。

“我沒力氣了。”姬箬無奈地搖頭，在水中行走還要拉扯住向歆晨已經用掉了她幾乎所有的體力，如果不是找到了這個矮坡，她自己也不确定能在水裡堅持多久，“你上去然後再拉我。”

死心向歆晨當然是想讓姬箬先上去，但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她們推脫，很快她就在姬箬的托舉下觸到了疑似護欄的物體，卻又因為手不夠長上不去，腳又是懸空的狀态借不上力，蹬了兩下就感覺腳好像踩到了結實的東西上。

“快上來！”向歆晨一蹬爬了上去馬上轉身去拉姬箬。

“抱歉。”姬箬用口型無聲說着，剛才向歆晨踩的是她的肩膀，最後那一蹬她已經沒力氣站穩，再也堅持不住被洪水卷入其中。

“不，不是這樣的！”向歆晨趴在地上，這結果跟她預想的不一樣，她應該把姬箬拉起來然後兩人走到有人的地方尋找救助才對，而不是現在這樣眼睜睜地看着姬箬被水吞沒。

就像……海島的那個雨夜。

她不想再重複那個如夢魇般的場景，再也不想一個人獨自痛苦。

沒有任何猶豫，她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