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側小兩口邁步進門去,翟奕悄悄看了眼季老爺的臉色,可不就跟那日自己敬茶的時候一樣黑黢黢,心中暗道不好,這又是出了什麼事情,祈求這季老爺可别待會一個不順心,就把自己教訓一頓。
可自己怕什麼,自己又沒做錯什麼事情,也犯不着害怕啊。
季棠看到季柏的臉色不好,上前輕聲喊道:“爹。”
翟奕連忙跟着季棠一起喊道:“爹。”
這稱呼,她實在是叫的生硬,自己很不習慣,畢竟自己是個孤兒,從小到大都未喊過這聲“爹”,眼下一時間就要改過來,還是真是不太習慣。
“坐吧,”季柏朝着兩人招手示意他們坐下。
季柏看到翟奕直愣愣地就站在女兒旁邊的位置,便朝他說道:“你也坐吧,”
季柏眼神直盯着翟奕,他想要求證自己的疑惑,徐徐張口問道:“我叫你們來,是想問清楚一件事,翟奕,你可還有親人在世?”
翟奕被季老爺這麼一問,心想:“壞了。”
自己從家裡出來這麼久,剛出來的時候和餘嬸說的是就出來兩天,這都過去數十日,餘嬸豈不是又要和張哥到處找尋自己,連忙起身說道:“爹,我想回家。”
季柏一聽翟奕如此說道,他這幾日在外面周旋,好不容易才将鹽務的事情逐一條陳遞到京都,眼下棠兒剛剛接手事務繁雜,他不幫忙就算了,還要回那窮鄉僻壤去,登時脾氣就上來厲聲責道:“回家,這裡是你的家,你還想去哪裡。”
季棠看着翟奕這家夥,現在哪裡是說歸家的時候,爹今日臉色不大好,也不知道自己先避讓,察言觀色真是一點都不會,可真是愚笨得可以,她這執拗的性子以後得讓她改改。
翟奕被季柏一聲斥責,嘴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在季府也無事可做,說好聽點自己是入贅,世人都道是吃軟飯的,大家打心眼裡都瞧不起這類人,如今雖說自己是季棠名義上的相公,就算自己是入贅的,怎麼就隻能說這裡是自己的家,難道自己的那個家,就不是家了嗎?
翟奕絲毫沒有明白季柏為何如此憤怒,自己又沒有做錯事情,她也是獨立的人,也有自己的心思,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做事的方式,她不需要事事都聽别人的意見,不想總是被季府的人耳提面命。
她之所以願意聽季棠的話,純粹是因為季棠救了她,所以她願意多聽幾句,無論季棠怎麼折騰自己,怎麼訓誡調教自己,翟奕打心裡就從來沒把季棠當成自己的妻子,隻是出于善意想要幫幫季棠罷了,她也從未奢過想衆人所說季府的富貴。
道士的話,命數的劫,若是自己不願意,誰都沒法讓自己低頭。
她隻想做自己,哪怕是在鄉下當個鄉野小民,麻布粗衣,粗茶淡飯,至少自己不用看人臉色,至少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去做,不用被任何人管束。
翟奕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沉聲回說道:“爹,我隻是想回我自己的那個小地方。”
季柏聽到這小子如此不知恩情,他都将自己女兒嫁給這窮小子,結果翟奕還心心念念要回鄉下,回鄉下幹什麼,難道讓棠兒跟着去受苦,當即狠狠地訓斥罵道:“夠了,如今你是季府的人,你的家也隻能是季府,那個地方你不用回去了,窮苦鄉下,有什麼東西好值得留戀。”
“再窮,再破,那是我的家,你季府再富貴跟我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