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奕把面揉好拉扯成一根根細細的面條擺放在木桌上,又去院裡處理魚拿進來片好,不由無奈的歎着氣,失策失策,她真是失策,怎麼能指望季棠會點火。
季棠蹲在在竈前許久,折騰這麼久都還沒有點燃火,等她把火生好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自己要是早些生火,說不此刻面都可以出鍋能夠入肚。
翟奕把那火石從季棠手上拿過來,塞這麼多木柴怎麼能點燃火,她從竈膛裡抽出數條木柴,熟練的點燃竈膛裡的幹柴,燒水開水陸續下面,不多時面條便在鍋中被沸水卷滾,将面撈入碗裡,再将魚片放入滾燙的湯中,撒上鹽溫煮片刻,兩碗面就可出鍋。
兩人相對坐在桌前,季棠看着他忙來忙去,自己吃這人做着的面,入口的味道雖有些怪,但是還是勉強能夠吃的,兩人默默不語的吃完各自碗裡的面,翟奕把碗筷清洗幹淨收拾好。
晚間,兩人分别洗漱完,各占一桌,互不相擾的看書,誰也沒有先催促對方睡覺,畢竟兩個人這兩日同床卻從不共枕,彼此的心裡都跟明鏡一樣,誰都在等對方先說出那句話。
直等到那夜間的蛙鳴歡騰,季棠有些困頓先一步上床躺着。
翟奕并未當即跟着一起睡覺,她又繼續在木桌前坐了一會,靜靜等着,直到她估摸着季棠已經睡下,這才熄燈悄聲躺在外側。
其實季棠并未入睡,她慢慢放緩自己的呼吸,營造出一番已經入睡的假象,她不這樣做,這呆子估計能在木桌前坐上整個晚上,季棠閉着自己的眼睛假寐。
兩人躺在床間默默無語,誰也沒提回去的事,仿佛一切都似回到之前。
外間有些風聲傳來,看這情形估計是要下雨,屋旁的樹葉被風吹得飒飒做響,枝桠相互傾劄,如今每年的長雨季來臨,正是降春雨的好時節,這屋外的大雨說下就下,可不會挑什麼時辰。
季棠突然坐起來,自己捂着肚子表情古怪,整個人佝偻着腰,臉色一時間變得煞白,看起來很是難受的樣子。
翟奕被她的舉動一愣,緊張地喊道:“季棠?”
翟奕當即便坐起身來,她瞧着季棠很是難受,腦袋裡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中毒,可是自己和她吃的都是同一口鍋煮出來的面,沒有道理隻有她一個人中毒,還是說她吃錯什麼别的東西?
季棠捂着肚子,腹内裡有種說不出的疼,整個人一身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疼痛牽動着顫抖,自己捂着腹内無法言喻這種感覺,腹内有股下墜的沉痛。
翟奕見她不答連忙起身赤腳去把燈點燃,端着油燈過來。
她借着微弱的燈苗一看季棠,登時就慌了神,這才一會,季棠整個人都像是水裡打撈出來一般,額頭上布滿許許多多的汗珠,臉色變得十分蒼白。
翟奕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直接傻呆住站在那裡,猛地,她才自己想起來什麼,趕緊蹬上擱置在床邊的鞋。
外間正下着大雨,雨水砸在瓦片上叮叮作響,偏還時不時還有幾聲驚雷傳來。
季棠此刻正疼的難受,她擡眸就看見這呆子打開門拔腿就跑,一時慌張起來,朝着奔出去的人,慌張地大聲喊着:“翟奕,你去哪,不要丢下我一個在家裡。”
翟奕穿着單衣徑直闖入雨中,自己飛快跑去餘嬸家,拳頭砸在餘嬸家的那木門拍得砰砰作響。
這麼晚,張癸已然睡着了,他從睡夢中被那驚雷的霹靂聲擾醒,雨聲裡好似有人在敲自家的門,外間的敲門聲一聲比一聲大,心想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連忙起身批着件外衣,打着傘去開門。
雨水迅疾如注,砸在油紙傘上砰砰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