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斯斯文文的大小姐竟變成這幅嬌嗲受氣的模樣,有話不敢大聲說,隻能小聲嘟囔,林輕看着龍彥北那亮晶晶的眸子便笑了。
林輕想到這些日子因為宅裡宅外的事,确實沒顧及龍彥北的需求,龍彥北懂她,聽她,事事順她,也對她依戀。
龍彥北的傷确實好了很多,而且二人同房後還真沒有過更親密的接觸,龍彥北一次次制造機會說點葷話,結果還都被她給堵了回去,有欲.望不敢提,想要也不敢說,妥妥一個受氣包,連林輕都覺得這一宅之主着實有些憋屈。
這段時間,龍彥北不但努力學,而且盡自己所能幫林輕排憂解難。就像她說的,投毒這事雖不圓滿,但最難的那道坎已經過去了,就沖她這慘兮兮的模樣,也該給這位大小姐一些獎勵。
想到這,林輕心裡暗暗一笑,把絹巾放到一邊,起身過去吹滅了油燈。
最後的光芒被熄滅,房裡瞬間陷入黑暗。
林輕站在窗邊,慢慢适應着消失的光亮,也讓月光一點點鋪在她的輪廓上。
龍彥北愣住了,她仿佛被黑暗吞噬了聲音,不再哼吟,隻是望着窗邊的人,屏住呼吸,連脖子都不敢動。
林輕的身影慢慢走近,膝蓋壓上床邊,在絲綢被褥上寸寸挪動,她的手輕輕擡起,微涼的手指落在龍彥北的側臉,撫摸起來。
龍彥北感覺到林輕的手指熱了,因為她讓林輕染上了自己的溫度,她皮膚發燙,胸口更是悶得慌,連多日沒有感覺的傷口此時也陣陣發緊,心撲通撲通跳着。
“太太……想讓我怎麼‘看看你’?”林輕的聲音帶了些夜的涼,卻并不冷,故意拖長的音仿佛讓人置身夢寐。
龍彥北根本不知怎麼作答,她腦袋空空,剛才嘟囔的時候,她隻是發洩一下小情緒,從未想到林輕真會答應,更想不到會有現在這番情景。
她隻知道林輕撫摸着她的臉,可那指尖就像是撓在她的心上,很癢。
她擡起手,把林輕那隻作亂的手按住,緊貼在自己越發燥熱的臉上。
林輕低着頭,感受着自己的手掌被龍彥北握住,摩挲在細嫩的面頰上。龍彥北不時用唇角吻過她的指尖,内心的慌亂從龍彥北急促的氣息中溢出。
“既然太太說不出,那我便自行決定了。”
林輕眸子一閃,被龍彥北按住的手手腕一抖,反抓住龍彥北,她輕輕一施力,龍彥北就被她牽着手仰卧在了床榻上。
龍彥北驚得連聲音都沒能發出,就連同另一隻手的手腕就被定在了床榻的立柱上,而定住她的竟是林輕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布繩。
林輕整個身子都傾過來,鼻尖貼上她的鼻尖,龍彥北立即收斂氣息,胸口卻止不住起伏,緊緊盯盯着面前白淨清秀的臉龐。
裡衣如剝繭抽絲般被慢慢褪去,緊裹着身子的青綢亵衣在月光下,襯得龍彥北的肌膚更加白皙。
床柱吱吱作響,布繩在偶爾微弱偶爾劇烈的顫抖中反複摩擦着龍彥北的手腕。
意識恍惚間,龍彥北記起那些被捆綁在椅子上無法掙脫、無法宣洩的夜晚。
可今天,腕上的紅痕在如墨的夜裡變成火熱的印迹,她的身體如潮水般湧動,她仿佛浮在水面,一次次溺下,又一次次被撈起,而掌控她起伏的,是林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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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彥西正在後院逗着一隻紅嘴八哥,這鳥是她在崑東遊曆時看到的,聽當地人說這鳥聰明,會學話,龍彥西覺得有趣,便帶回來一隻。
可鳥帶回來了,卻什麼也不說,龍彥西逗了幾次就煩了,完全沒了耐心,要把鳥送進廚房,最後還是宋懷轲攔下了她。
宋懷轲把鳥拿去練習了十幾日,沒想到那鳥竟真學會了話,現在龍彥西每日都要和鳥說上幾句。
“什麼?侯瀚乾死了?怎麼死的?”
站在一旁的是探子胡嵩,他把前一日古裡巷子失火的事告訴了龍彥西。
“屋裡兩人都死了?另一個是誰?何媚?”龍彥西又問。
胡嵩說:“回小姐,應該是何媚,火是半夜起的,兩人燒死在床上,一個骨架子大,一個矮小,是一男一女。”
龍彥西把鳥食握在手裡,想了想胡嵩帶來的這個消息,突然哼一聲,然後大笑起來:“好!死得好!死得好啊!管他是天災還是人禍,都死得好!”
說完,龍彥西心情更舒暢了,她繼續拿起谷穗逗鳥。
消息禀完了,胡嵩恭敬地行了禮,影子一樣靜靜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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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林輕從後院花房回到宅裡,她叫舒兒帶人去把她挑好的幾盆牡丹搬出來,她拿出絹帕,擦擦額角的汗,上了樓。
卧房門外,小環正蹲在門口,用手無聊地擺弄袖口。
見林輕來了,小環趕緊站起身:“姨太~”
“太太還沒起?”林輕問。
小環疑惑地搖着頭回道:“沒有,太太……還沒起。”
小環确實不解,自從姨太嫁進北宅,管太太管得緊,太太每天都按時起床陪姨太吃早飯,雷打不動,可今日,太太為什麼突然變了,怎麼睡起了懶覺?
一開始,她以為太太是病了,可看姨太都不擔心,便覺得自己多心,隻是她想來想去怎麼都想不明白,今日究竟和往日有何不同?
林輕推門進屋,床榻上金色的緞被隆起,躺着的人一動不動,被子蒙着腦袋,隻露出烏黑發頂。
林輕在床邊輕輕坐下,被子裡的龍彥北感覺到一點聲響,用腿偷偷卷着靠近床邊的被,往裡收了收。
“龍小北,我來看看你。”
林輕剛落聲,被子又是一緊。
經過昨天一夜,“看看你”這簡單的三個字竟變了味,成了龍彥北現在最聽不得的話。
林輕忍住笑,朝緞被上拍了拍:“小北,快晌午了,說好今日和大姐一起去老宅陪奶奶用午飯,你再不起,恐怕就隻能去吃晚飯了。”
林輕說完,又過了好一會,被子才慢慢掀開一角,露出龍彥北半張臉。
龍彥北的頭發蓬亂,她瞧着林輕,癟着嘴眨了眨眼,視線一轉,竟看到了擱在床邊的紅色布繩。
這根布繩昨夜綁了她的雙手,拴了她的身,任由林輕帶着她的意識一次次飄離,她的身體卻怎麼都動彈不得,最後,她仿佛被掏空一般,不得不向林輕讨饒。
現在,那根布繩竟放在床邊,龍彥北想起昨夜的翻雲覆雨,瞬間紅了臉。
“好了,起來吧,讓小環幫你梳洗。我在花房挑了幾盆牡丹,送給奶奶,她定會喜歡。”
林輕雲淡風輕地拿起床邊的布繩,收好,把龍彥北從被子裡撈出來,一切都非常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