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經從對方旁邊切過去了,沒想到那人一着急、手肘就撞了她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譚怡璇吃痛,球隻能傳給隊友。
這時裁判吹哨示意那人犯規了。
譚怡璇罵了句髒話。
對方也是不服氣,想上來理論。
沒等兩人動手,其他人忙不疊就給她們拉開了。
俞舟看見那一幕的時候緊張了一下,不過看譚怡璇沒什麼事也就放下心。
罰球後,分差就剩4分了。
時間還剩三分鐘。
對面拿到球權後就換了策略,打算通過傳球和防守來保持分差,最後就這樣結束比賽。
然而譚怡璇的隊友沒給這個機會,憑一個刁鑽的搶斷,球權就易主了。
都不用去想,她就知道這球應該傳給誰,視線裡僅剩下那個看起來堅不可摧的身影,她的發力手自然壓腕,下一秒球就以驚人的速度傳到了譚怡璇的手上。
譚怡璇站在三分線上,對面以為她要傳球,于是盯緊了其他人的位置。
要是平時,估計也會這樣吧。
但是……
她深呼了口氣,眼神霎時變得銳利,後退一步,然後微微屈膝、左手托球——
球在空劃出一道堪稱完美的抛物線,以不容置疑的氣勢刺破了頭頂刺眼的燈光,最後空刷入籃。
我草,俞舟默默在心裡感歎。
教練這時候都激動了,整個人從闆凳上跳起,指着對面的籃筐,着急地拍手,提醒隊員去搶球。
僅差一分!
然而是對面拿到球權。
在隊友的掩護下,持球那人順利找到空擋,想借這球來徹底終結掉比賽。
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就沖到了她面前,快得如同一道閃電、眼睛都無法捕捉清楚那個身影。
在她出手的瞬間就來了個火爆的蓋帽,力度大得硬生生讓籃球飛旋着砸在了地闆上。
“Surprise~”譚怡璇賤賤地笑着說。
沒等那人反應過來,譚怡璇就反身跑動了。
這次是譚怡璇的隊友搶到球,眼睛不自覺地就追蹤到那個始終忽視不掉的身影。
隻是一個短暫的對視,譚怡璇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隊友從外側運球往罰球線内切入,對面的防守依舊不容小觑,步步緊逼的壓力緊随其後。
而她隻是做出了個練習成千上萬遍後已經成為神經反射的動作——背後傳球。
譚怡璇不出意料地接住了,依然是那記招牌的跳投,對面當然能猜到她的動作,但就是怎麼樣都防不住。
俞舟覺得那個背影很像是一隻翺翔于天際的老鷹,帶着勢如破竹的氣勢去徹底摧毀對方的意圖。
她覺得像是被打了一針腎上腺素,全身的血液霎時滾燙起來。
譚怡璇甚至晃倒了剛才對她犯規的那人。
在那人不甘的眼神裡,球以不可阻擋的威力、脫離了譚怡璇的手掌。
刺耳的哨聲在球出手後響起,全場屏氣凝神,隻為等着那個絕殺。
而譚怡璇已經轉過身,舉起了手,自信的模樣仿佛在說舍我其誰。
她都不需要去看,因為那球——必進無疑。
籃球落網的聲音是那麼響亮,這是對于勇敢者最好的褒獎。
下一秒就是鋪天蓋地的歡呼和尖叫襲來,音量猶如滔滔洪水一般,即刻淹沒了整個體育館。
畢竟誰會不喜歡看見來自劣勢方的絕地反殺呢?
隊友都沖過來抱緊譚怡璇,用最誇張的語句來瘋狂稱贊這個來自中國的姑娘。
俞舟當然也為那個絕妙的壓哨球喝彩。
也不知道譚怡璇和隊友說了什麼,其他人都往俞舟這裡瞄,還有幾個人在偷笑。
俞舟為了不尴尬,趕緊把眼鏡摘了,這樣就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了。
譚怡璇沖看台上的俞舟伸出手,五指收回,緊握成拳頭。
俞舟也照做,兩人跨越半場來了個隔空碰拳。
雖然知道這樣看起來有點蠢,俞舟還是止不住臉上的傻笑。
老實說,俞舟當初打籃球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可以和隊友碰拳。
突出的指骨相撞的瞬間,猶如靈魂也在此刻互相碰撞、然後迸發出耀眼的火花。
那種被别人全身心信賴和支持的感覺如同電流一般,引起全身每個毛孔的戰栗,美妙得跟在做夢一樣。
現在譚怡璇也帶給她這樣的感受。
她是奇迹的締造者,俞舟心想。
那個肆意張揚的身影仿佛刻在俞舟的腦海裡了,她一閉上眼,就能回想起剛才那一幕。
人潮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譚怡璇站在球場中央,聚光燈集中在她身上,猶如給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耀眼得讓人根本無法移開視線。
等譚怡璇她們去了休息室,俞舟終于想起來好像有什麼事忘了。
話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反正我也不是恪守諾言的君子,俞舟沉思。
譚怡璇簡單洗了個澡,因為是今晚的大功臣,教練沒留她開會,直接讓她走了。
回去的路上,俞舟問她都跟隊友說了什麼。
譚怡璇神秘兮兮地說那是個秘密。
“想知道也行,你親我一口。”
“……你欠罵是吧。”
譚怡璇的手一點也不老實,總是摟着俞舟的腰往自己身上帶。
“警告你啊,大庭廣衆,收斂一點。”
“又沒别人。”
俞舟掙紮無果,“你身上有味。”
“哪有啊,我都洗幾遍了,不信你聞聞。”
俞舟努力地把她湊近的腦袋推開。
“說好的啊,你現在是我的了。”
“什麼你的我的,說的跟人販子一樣。”
“就是人販子,把你拐回家。”
“先說好,隻是實習期。”
譚怡璇無語,“我又不是來上班的。”
她讨價還價,“那牽個手總行吧?”
“之前不是牽過了嗎。”俞舟嘟囔道。
“那哪能一樣啊。”譚怡璇理直氣壯,“你有沒有把我今晚錄下來?”
“沒有。”
“怎麼不錄呢!”譚怡璇恨鐵不成鋼。
“拍照了,待會發你。”
“倒也不用發我,你好好珍藏就行,睡覺前拿出來看兩眼。”
“……臉皮真夠厚的。”
“跟你學的。”譚怡璇笑眯眯地說,把髒水潑俞舟身上沒有一點負罪感。
兩人就這樣嬉笑打鬧,别扭地牽着手,一同走進那片寂靜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