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款式有點難,你确定選這個嗎?”店員再次跟俞舟确認。
俞舟點頭。她第一眼看上的就是那個。
把記下的尺寸告訴那人,然後接過那根細長的銀條。
先把切口挫平,再拿噴火槍把銀條燒軟,然後放到水裡冷卻。
完了就開始用錘子敲,等平整後拿鉛筆在中央那個小小的位置上畫出山峰的形狀,畫了兩三次都歪歪斜斜的,重複了好幾遍才算滿意。
然後就拿雕刻機小心翼翼地把輪廓一點點勾勒出來,再打磨出雪山的肌理感,看着它逐漸變成理想的樣子,這個過程還挺有成就感的。
店員問她要在内圈印什麼字,她早就想好了。
幸好手還算穩,一次過關。
接下來這步比較簡單,隻要把扁平的銀條按照對應的寬度敲成環狀。
本來焊接也想自己來,店員說很麻煩而且容易失敗,所以就作罷。
然後就是打磨這步,确實比較費勁,最後拿機器的手都有點不穩了。
店員問她要不要做琺琅那種,她不想太顯眼,于是說内圈的字上色就好,選了個藍色。
“這個是送男朋友嗎?”店員笑着問。
“女朋友。”
“哦,這樣啊。上星期也有個女生過來,問她也說是送女朋友的。”
俞舟估計那就是譚怡璇。
“個子還挺高的,好像有一米八吧,穿得酷酷的。話也不怎麼說。”
俞舟笑着說:“她就是我女朋友。”
“那你們怎麼不一起過來?噢我知道了,她是要給你個驚喜。”
“嗯。”可惜這個驚喜趕錯了時候。
店員拿戒指去抛光,然後問俞舟要不要盒子。
俞舟搖頭,說不用了。她想親手給那個人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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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舟約譚怡璇出來吃飯,她請客。
因為平時就這樣,兩人來回的請客,譚怡璇就沒當回事。
剛坐上車,譚怡璇就收到了俞舟送的花。
在輕薄的紗紙環繞下,白玫瑰綻放得鮮豔,上面帶着即将滑落的水珠,隐約還能聞到飄來的清香。
好嘛,早知道穿好看點了,譚怡璇懊悔。
俞舟打扮得也和平常有點不一樣,妝容倒是沒怎麼變,還是一如既往的淡妝,就是換了個更甜美的口紅色号。不過特地卷了發尾,臉側的劉海也固定成了卷翹的弧度,挂在耳後就能露出清晰的下颚線。
穿的這條吊帶裙之前譚怡璇都沒見過,上車前披着的外套這時候也脫下來了,胸前的項鍊上挂着的珍珠低調高雅,耳垂上戴着譚怡璇之前給她買的耳釘,手上還有譚怡璇親手做的戒指。
譚怡璇看得有些愣,見她沒反應俞舟索性就把那花束塞她懷裡了,然後抱怨起這雙高跟鞋真是難穿得要命。
“不過好看是真好看。”俞舟嘟囔道。
“今天是什麼日子嗎?”譚怡璇小心地問。
就算是俞舟下一秒說去結婚,她都能一踩油門直奔教堂。
“給你過生日。”俞舟笑着說,“就當是補上啦。”
我靠,不早說。譚怡璇現在想回家換個衣服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俞舟打開導航,定位到那家餐廳的地址。
路程有點遠,譚怡璇問俞舟趕不趕得上,俞舟擺擺手、說早就算好了時間。
這時正好是落日,原本蔚藍的天空逐漸染上粉色的晚霞。
俞舟開了點窗,外放着喜歡的樂隊的歌,是SoulFa的《沙發上的白日夢》。
每次聽起這首歌都覺得很自由,像是在空闊遼闊的田野上奔跑,手中拿着的搖鈴随着風留下的蹤迹而響起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天空遍布雲彩的注視下,和朋友肆無忌憚地大笑、追逐。
“在烏雲随着風雨散去的夜晚,扛起整座山谷到我的夢裡,還有什麼道理值得歌頌百回。”
俞舟很喜歡這首歌的歌詞,一下子就把她拉進了年少時代。
在那個年紀,每天都隻想着怎麼和友人毫無目的地浪費時間。
肩膀上也不用擔着什麼沉重的責任,反而與山川湖海終日作伴,奔赴一場場漫長又短暫的日落,看着各色雲彩在空中緩慢地流動着,像是顔料一樣把天空這張畫布變得更加五彩斑斓。
大自然是最優秀的調色師,繪出的漸變即使仔細瞧都看不出來邊界。
張開懷抱,下一秒就抱住了風,感受着它帶來的清涼,從吹起的衣角才顯出它經過的痕迹。
譚怡璇更喜歡下一句歌詞,“這世界太多紛擾太多的煩惱,閉上眼睛聞朵盛開的玫瑰。還有你,還有你陪我醉。”
她轉頭看着俞舟,俞舟為窗外的落日着迷,她為俞舟着迷。
這家西餐廳位置很搶手,也不知道俞舟提前多久訂的。
譚怡璇把花留車上,兩人說笑着走進去。
頭頂是幾盞華麗的水晶吊燈,高度不一的蠟燭在上面伫立着,透明的流蘇自然垂下,向周圍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中間的大吊燈格外引人注目,層層疊疊在空中形成一個菱形,下面是仿中世紀的噴泉,石柱被雕刻的栩栩如生,水流在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就像是一層薄薄的紗。
離桌子的不遠處有顆參天大樹,青蔥的樹葉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甯靜又浪漫。
俞舟提前做了功課,知道哪幾道菜好吃,點了三文魚、烤雞、龍蝦卷。
最喜歡的就是那道龍蝦卷,面包烤的很酥脆,蝦肉的口感也很緊實。
服務員經過她們這桌,上了兩杯香槟,祝她們用餐愉快。
冰鎮的高腳杯上滲出絲絲寒氣,細密的氣泡從底部升起,俞舟笑着和譚怡璇幹杯。
要不是周圍太多人,譚怡璇真想親上一口。
這時有人在拉小提琴,本來還有點喧鬧的人群都安靜了下來,這曲子俞舟還挺喜歡的,之前反複聽過一段時間。
譚怡璇把手和俞舟的搭在一起,她專注地看着俞舟的側臉,她知道興許下一秒俞舟就會看向她,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