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給你帶個信?”俞舟試探地問。
“滾一邊去。”季甯嫌棄地說,“又不是古代,還帶信呢?”
“這不是看你都不好意思聯系人家嗎?”俞舟嬉皮笑臉地說。
季甯哼了一聲,“說得好像你有膽子找你前任那樣。”
“呀~”俞舟馬上低頭,“這話說的太無情了。”
季甯走到吧台,輕車熟路地找了幾瓶酒,Dark Rum、Coffee Liqueur和Brandy,然後切了個檸檬,過了會就拿了兩個酒杯走過來,也沒問俞舟喝不喝,直接就遞了過來。
俞舟嘗了一口就知道是什麼,和這家店一樣的名字——Moon Quake Shake。
“這玩意難喝死了。”俞舟吐槽道。
季甯笑着說:“這招牌呢,你太沒品了。”
“菜單上面沒有好吧。”俞舟理直氣壯地指着,“肯定是太難喝了,你都沒敢放上去。”
“切,是你不懂欣賞。”
俞舟喝了半杯,感覺那股眩暈漸漸浮上來,季甯倒跟個沒事人一樣,清醒得可以直接來個後空翻。
季甯瞥了一眼俞舟,心想這可是個難得的八卦時刻。
她用酒杯碰了下俞舟的胳膊,左手托着下巴,饒有興趣地問:“你就不怕回國後,她已經名花有主了?”
俞舟想都沒想,“這有啥好怕的,我又不是隻因為她才回去。”
季甯的臉湊過來,“真的啊?”
“真的。”俞舟把那兩個字拖老長音了,過了會繼續說道:“玩累了,想休息了。”
季甯心想:那可不,你都玩一年了。
她第一次見到俞舟是去年四月份,雖然那時候對于清邁來說已經是夏季了。
季甯的酒吧剛開,還沒什麼人知道,來的基本都是國人,當時也沒錢請樂隊,索性就讓想唱歌的客人自己上台唱。本來那天晚上季甯一開始沒注意到俞舟,隻是看俞舟一個人來有點稀奇,畢竟絕大部分都是結伴來的,閑着無聊就請了俞舟一杯酒,也可能抱着一點想搭讪的心,兩人也就算認識了。
當時俞舟說自己剛辭職,本來打算回國,但是拿不準主意,覺得回國後安定下來就沒什麼機會再出去玩了。季甯說那好辦,然後扔了個骰子給俞舟,叫她選正面還是反面,俞舟說正面,然後骰子被抛在空中,最後落在季甯的手背上。結果自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過程中就知曉自己的心了。
季甯覺得俞舟這人好玩,就邀請她一起過潑水節,也就是泰國的春節,一來二去兩人就熟了。俞舟開玩笑說要投資季甯的酒吧,季甯當時一臉懷疑,直到俞舟離開清邁的那天,問季甯要了個銀行賬号就把錢打過去了。季甯都驚了,感歎俞舟這人真夠随性的。
俞舟先是轉遍了東南亞,然後一拍腦袋就跑南半球去了,玩膩了就飛歐洲,也沒什麼确切的計劃,隻是随心所欲地去玩,在地球上兜了好大的一個圈子,現在才回到一開始的地方。
這一年俞舟偶爾寄明信片和紀念品給季甯,收不收得到全看運氣。
季甯看俞舟臉頰有點紅就知道她上頭了,“回國啥打算啊。”
俞舟眯着眼,慢悠悠地答:“找個班上呗,還能怎麼辦。”
過了會俞舟又說到,“我曾經有個首付的錢,現在沒了。”
語氣中那點惋惜逗笑了季甯,“你還怕沒錢啊,你年薪比我幹幾年都多。”
“那是以前。”俞舟說着就開始悲痛了,還做作地捂着胸口,恨鐵不成鋼道:“國内還得加班,我恨。”
季甯拍了拍俞舟的肩膀,安慰道:“我懂。”
她沒開這家酒吧之前,在國内做了一年社畜,對于加班也是深惡痛絕。
當然季甯的好奇心還在滾滾燃燒,“打算再續前緣嗎?和你那位一米八還打籃球的帥氣妹妹?”
“呵呵。”俞舟搖晃着酒杯,看着玻璃裡面四處碰撞的冰塊出神,“說不定她都把我忘了。”
“不會吧,她大學不是隻談過你一個嗎?”
俞舟一挑眉,意思就是那又怎麼樣。
“你就沒想過把她微信加回來?你們不是有個共同好友嗎,說一嘴的事,多簡單。”
“要是那麼簡單就好了。”
“我還是搞不懂。”季甯搖搖頭。
“我也搞不懂。搞不懂我是怎麼想的。我隻是……”俞舟若有所思,後半句到底是沒想好。
“懂了,太複雜了。”
俞舟半晌沒作聲,然後緩緩道:“倒也不是,現在想來,其實事情挺簡單的。就是年輕氣盛嘛,誰也不想低頭,好像低頭就輸了一樣。現在才知道感情本來就不是一場戰争,輸赢和感情一比簡直不值一談,就算是赢了但是失去了那個人,一切事情都沒意義了。”
季甯聽完這番話也有點感觸,她咂咂嘴,想着“年輕氣盛”真的是很好的一個詞,因為年輕總覺得以後還有無限多的時間,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地揮霍。兩個人都沒有做錯什麼,隻是都希望對方能先讓步。以為錯過了一個人也沒關系,以後總有更好的人來代替,隻是犯錯後才覺出點味來。
俞舟話鋒一轉,“但其實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我隻是覺得可能當時的我們确實不太适合。”
“那現在呢?”
俞舟笑了一下,“不知道啊,這都幾年了,可能她也變了吧,也可能沒變,誰知道呢。”
“如果她變了呢?”
俞舟歪着頭,反問道:“變得好還是變得不好?”
“一身陋習,抽煙喝酒打麻将,夜夜笙歌不着家。”
俞舟的腦子裡飛快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然後就笑出了聲,“你不覺得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狀态嗎。”
季甯草了一聲,後知後覺道:“好像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