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次在讨論戰術的時候反複強調,主要針對在場某一個人,至于是誰的心裡清楚:
“你預判的很好,以後最好不要預判了,明明可以憑着反應速度生吃對方。”
大概隻有上帝知道為什麼創造一個反應一流的球員同時,還得給他搭配與衆不同的腦回路。
就像你在法國高級餐廳吃米其林三星,正準備喝口八二年佳釀葡萄酒縱享美好人生,一入口早上八點冰鎮的冰可樂,神奇的找來服務員,他理所應當的告訴你:
“上哪兒投訴都沒用,他們家隻配冰可樂。”
隊友一般都不怎麼說他,因為教練把要罵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一會兒比賽完了下場甚至會投來可憐安慰的眼神,所有人都知道少年盡力了,可比賽要的是輸赢。
不出意外,尤裡卡被憤怒的換下來,坐冷闆凳一氣呵成。
很好,他們現在不僅多了一張黃牌,還失去了一個換人名額。
盡管這樣,教練都覺得比少年繼續在場上撲空氣來的強。
想到這,尤裡卡躲在卧室裡偷偷的抹眼淚,不能踢球連發絲都顯得黯淡無光,努力了那麼多年夢想破裂的感情,不是嘴皮子上下一碰就結束了。
這點格外像自己那脆弱的老爹,國人的含蓄又讓他不會輕易在别人面前掉眼淚。
然後摸出手機給教練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沒人說話,少年吸了吸鼻子,試圖讓自己聽起來别那麼喪。
“希望這個時間段沒有打擾到你,教練,我想問問,我還有機會嗎?”
他隻是想再努力一點,再多一點時間,留在心愛的球場上。
格雷戈裡奧沉默,尤裡卡其實很早就被送來青訓營了,起早貪黑的訓練,他是馬競養大的孩子。
漂亮的臉蛋,健康的身體,乖巧的性格,不會遲到,也從不會讓人煩心,沒人會不愛他,整個訓練營的從工作人員到教練,包括隊員。
大家會甜蜜的喊他尤裡,然後摸一摸那柔軟順滑如絲綢的黑發,少年不愛用發蠟,真是件好事。
如果是别人他選擇用敷衍的官腔回應,畢竟誰都已經心裡明白結局了不是嗎?
教練心軟了:
“不,事實上沒有結束,孩子。”
尤裡卡眼前一亮,耳朵豎了起來,細細打聽:
“那我什麼時候續約?”
他沉默的坐在椅子上,翻轉着手裡的資料,很難開口:
“當然會有一份新的合同。”
随後,話風一轉:
“但不是跟馬競。”
到這裡猶豫不決截然而止,尤裡卡瞪圓了眼睛盯着手裡的手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好消息是自己又有球踢了。
壞消息得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再也沒有熟悉的隊友和教練。
早該想到的,他隻是不穩定又不是菜,對比掃地出門,打包賣出去顯得性價比更高一點。
說實在的,少年的數據單拎出來看十分的不錯,在不多的出場次數中有過好幾次連續零封紀錄,腳下功夫很好傳球率很高。
“冬歇季了……”
尤裡卡抱着枕頭縮在角落,臉上充斥着對未來的不确定:
“我可以問問誰會把我買走嗎?”
如果太遠的話,他已經可以預料到蘇女士炸毛的樣子了,蘇女士接受不了孩子離家太遠,哪怕她一個人離經叛道從浙區跑到國外來打拼。
怕教練感到疑惑,他補充一句:
“家裡人會擔心的。”
格雷戈裡奧點點頭表示理解,他給了個并不怎麼确定的答複:
“也許是皇馬也說不定。”
尤裡卡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其實已經決定好被賣到南非去挖礦了來着,不是,幸福來的這麼突然嗎?
至少在西班牙,在馬德裡,沒人不想披上白衣在伯納烏的球場上狂歡。
西班牙的男孩十個裡面九個人都有一個兒皇夢。
“為什麼會是我?”
在此期間少年已經在腦海裡想過無數個理由了,包括慧眼識英雄,金子在哪總會發光,千裡馬與伯樂…
格雷戈裡奧不太忍心打擊他,但這就是事實:
“傻孩子,當然是因為你便宜和性價比高了,他們二隊門将受傷了,替補也青黃不接,總得有個人守門吧。”
你看起來又便宜又好用,不仔細看的話還挺糊弄人的,這點錢對皇馬來說不算什麼,甚至離的近,打個車換個衣服就能上場了。
一份便宜又好吃的速食外賣。
尤裡卡啞然:
“好吧,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他無可奈何的揉了揉自己的臉,還能說些什麼?
[天爺的,這簡直跟住在盧浮宮從小喝露水長大的淑女,因為某天早上沒下雨,不餓但突發奇想點了個就在附近的街頭小吃外賣,暢銷标語是面包加烤腸,便宜還管飽。]
你指望他吃得明白,能吃得明白嗎?這是個好問題。
擡頭望着房間裡的海報,最中間的位置是穿着經典綠色一号球衣的聖卡西,皇馬的主力門将,少年要追趕的偶像和目标之一。
[怎麼感覺離偶像更近了,離夢想更加遙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