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球隊定好的酒店房間,從頭到尾複盤了一下今天的經曆,一種撲面而來的緊張感才湧上心頭。
想到不久前答應的聚餐,少年打着電話在床單上滾了一圈又一圈,先是描述了自己今天超人的表現,最後,最重要的:
[他要和偶像一起去吃飯!]
電話裡頭的科克忍不住更正道:
“是前偶像,你前幾天還說如果再喜歡卡西利亞斯,你就是小狗。”
被戳穿心思的尤裡卡吐了吐舌頭,自己才不是小狗,小聲辯駁:
“我說的是最愛的,以前最愛的是卡西利亞斯,十個闆鴨人有九個喜歡他,沒道理不喜歡,不過,現在我最愛的是諾伊爾。”
[理不直氣也壯。]
科克不再糾結于這個,他懶得跟小狗計較,小狗的情緒就是來得快去的快:
“打電話來隻因為這種事情?”
少年才想起關鍵問題,連忙爬起來盤腿坐好撐着臉,苦惱的問道:
“我是想問你剛升入一線隊的時候,怎麼融入進去的,聚餐的時候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他不想被排擠了,他學會這麼多語言不是為了當啞巴的,天殺的,最近甚至在學葡萄牙語。
關于這個問題,科克不好說,自然而然升上去,更衣室大佬都是熟悉的前輩,自家田裡長出來的菜,當然怎麼相處都好。
好友這種中途轉走,又從青訓快速升級的奇怪賽道,一時半會兒很難有解決方案:
“聽說皇馬的更衣室還挺和諧的。”
尤裡卡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種廢話,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一線隊的氛圍超級和諧,可這跟自己有什麼關系,郁悶的蜷縮起來:
“我隻是個沒人愛的小白菜。”
科克悠哉的勸導,靠在更衣室的門上,剛訓練完,手機給好友設置了特别關照,正好接上電話:
“門神大人自信點,他們會喜歡你的,這個道理跟正常的貓大多數會喜歡貓薄荷一樣。”
他覺得好友完全是離開了熟悉的環境,落差太大引起的焦慮過度,曾經的馬競沒有一個人不愛“有腦子的小男孩”,下到隊友上到教練,哪怕教練總嫌棄他帶腦子上場。
如果少年能上馬競的一線隊的,愛的人隻會更多,妥妥的小甜菜。
“現實是我不是貓薄荷,更衣室裡也沒有貓。”
尤裡卡難過的捂住腦袋。
飼養小狗多年的科克太懂了,若無其事的扯開話題:
“我覺得聚會的話,你穿白色T恤或者襯衫搭配牛仔褲會很好看,這麼一想皇馬的隊服還挺适合你。”
小狗果然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沒時間在糾結自己被不被喜歡,憤憤不平道:
“我有理由懷疑你又在質疑我的常服衣品,我那叫fashion。”
科克笑着反駁:
“寶貝,所有人都知道太前衛的東西不适合你們後衛,特别是皇馬後衛。”
尤裡卡氣壞了,後牙槽咬的緊緊的,少年很少在球場下面罵人,他罵人最多的地方就是站在自家球框前面,罵的最多的就是後衛,不回防的那種。
“我要從今天開始讨厭你了。”
後面附帶一句西班牙語不輕不重的髒話,罵國語怕對方聽不懂。
電話的另一頭笑得更大聲了,特别是聽到手機裡傳來嘟嘟的一聲,科克實在沒憋住,直到更衣室的隊友向他投來迷惑的眼神:
“女朋友的電話?”
他嘴角抽抽,好笑程度加倍。
另一頭的尤裡卡經過這麼一遭,早就把焦慮抛到腦後了,一心隻想證明自己到底有多fashion。
打開行李箱,一頭栽倒進去,少年決定用自己的魅力把皇馬的更衣室迷的神魂颠倒[大誤]?!
西提boy的穿搭,上半身春秋下半身失蹤,好吧其實是及膝的短褲,搭配撞色的寬松衛衣,頭發有些長了,随手紮了個小揪揪。
他不會開車,好在聚餐的地方離住的酒店不遠,走過去當飯前運動了。
餐廳定在一家私密性不錯的巴西風味烤肉店,尤裡卡一邊回着手機裡的消息,一邊緩慢的跟着導航靠近。
剛加上沒多久的隊友梅夏斯實在太熱情了,守門雖然隻有兩隻手,但感覺打字有八隻手,一秒三條消息:
“你到了嗎?不用着急,人都沒到齊。”
“人生地不熟的,需不需要我來接你,我英語還不錯。”
“這個是定位。”
少年手速較慢,擠牙膏式的一個一個往外蹦,對于不太熟的人,他有些腼腆:
“快到了,謝謝,我其實也會一點英語。”
梅夏斯火速發了三個大為震驚的表情包,表示自己超級震驚:
“天哪,簡直是奇迹,我還以為你和卡西一樣,你不會知道卡西的英語有多爛的。”
尤裡卡指尖微動,剛想打些什麼,其實他知道,他可是卡西利亞斯的粉絲,怎麼會不了解那段廣為人知的塑料英語。
“簡直比我九十歲老太奶祖母喝的濃湯熬的還爛。”
好奇妙的形容詞,少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嘴角,或許在美國費城大街上仰天長笑并不算過于的特殊,但刻在基因裡的一點社恐,還是強行按捺下了這可怕的想法。
[該說不說不愧是有一半呆梨人血統,說話就是洋氣呀。]
把原本想說的一個字一個字删掉最後變成了: “我不會告訴卡西的,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
梅夏斯發出誇張的親吻表情,并附帶表白愛語:“哦,我的上帝,我的夢中情郎,為了你,我願意接替卡西第一門将的位置。”
尤裡卡眨眨眼,站着不動全身心集中注意力重新看了一遍,怎麼有人會連吃帶拿的呀?
“我也願意,我說的是願意接受卡西第一門将的位置。”——[對門将位置念念不忘的少年]
偶像和謀朝篡位這種事情并不沖突。
梅夏斯大笑:“現在好了,我們倆人的聊天記錄都不能被卡西發現了。”
比替補門将偷窺主力門将更嚴重的事故是替補後衛試圖當門神。
手機剛刷新出這條消息,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伴随着磕磕絆絆的英語。
他不自覺的僵硬在原地,心虛的轉過身探頭探腦,說曹操曹操到,不能這麼巧吧!
卡西利亞斯并沒有注意到旁邊做了虧心事惴惴不安的小男孩,正一門心思的試圖和路邊攤賣油炸馬鈴薯條的黑人老闆講英語。
黑人老大哥問号臉,聽出來是英語,但聽得一頭霧水,用純正的美式發音疑問:
“Oh∽你講的是英式英語?英國佬能不能把舌頭捋直了再跟我說話。”
[聽不出來主動開除國籍。]
卡西問号臉X2,對方語速太快,他顯然沒聽進去:“你說什麼?我想要的是馬鈴薯條,一份馬鈴薯,油炸馬鈴薯,不要放醬,來點海鹽黑胡椒就行了。”
天才門将對自己的英語水平毫無察覺。
兩邊聽得懂的少年,站在不遠處,好像看到一隻雞和一隻鴨在講話,雞同鴨講。
不能理解烤肉店也有馬鈴薯,卡西為什麼要在路邊攤再買?
本來是想走的,那天狼狽尴尬的記憶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猶豫片刻尤裡卡還是決定上去幫他一把。
因為對面黑大哥看來已經到達了忍耐極限,随時準備把加了芝士粉和芝士醬的大碗馬鈴薯蓋到這個說鳥語的人身上。
[這裡是美麗國,不用懷疑,什麼都可能發生,哪怕對面現在從油鍋底下摸出一把□□進行無差别掃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