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張口便是為難:“哎哎哎,這故事你可講了不下百次了吧!啊?”
一時間,全堂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說這話的人身上。
當然,司徒衍也不例外。
他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由于他的位置優勢,他可以輕易地瞧見下面的所有人,包括那開口的毛頭小子身後的青年。
如果說這毛頭小子給人的感受是莽撞、單純,那麼他身後的少年給人的感覺便是謙謙君子、深不可測。
但人不可貌相,司徒衍深知其中道理,于是悄悄打量起青年來。
那先生摸了摸八字胡,閉上了眼:“哪有!你不想聽我還可以換,為什麼要為難我這一個老人家?小友面生,新來的?”說着,老先生掀了掀眼皮,瞥了瞥那明顯來找事的少年。
底下的聽書人正聽得起勁,被少年這麼一打斷,都不滿起來,大喊着:“哪來的毛頭小子打擾爺們聽書的興緻?”
“就是,就是,你要聽又不是不行,我們可是付了錢的!”
“對啊,要聽你付錢啊!”
“哪來的毛頭小子,鬧什麼鬧?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來撒野……”
眼看茶館裡茶客的不滿越來越深,先前站在少年後的青年扯了扯少年衣角,少年面色不愉地回頭看了青年一眼,青年并未說一句話,隻是笑了笑。
少年無奈後退一步,青年走上前來,拱手一禮:“我與舍弟初至寶刹,舍弟年幼,唐突莽撞,還請多多包涵。”
司徒衍正漫不經心地靠着柱子,放空思維,好似任何事都與他無關,任何人都不能動搖他半分。
聞言司徒衍對底下的青年看了看,嘴裡喃喃道:“有趣,有趣。”
似是感到一直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青年擡頭向樓上看了看,司徒衍敏捷往後一退至柱子後。
柱子完美遮擋了青年探究的目光。
司徒衍笑了笑:“還挺機敏。”為了降低以防下次被發現概率,司徒衍揮手甩出一張符紙,于是,在外人看來他便原地“消失”。
其實這隻不過是隐匿符的效果罷了。
先生微微瞥了瞥來人,冷冷地開口:“呦呵,書香門第家的公子呵。
有禮!有禮!我就喜歡有禮的人,說吧什麼事?”
“我們想請您講一講”,青年擡起頭來,與說書人玩味的目光對視,眼光亮的驚人,裡面盛着的是讓人無法撼動的堅定,“除妖師的故事”。
司徒衍一口茶正要入口,一聽這話,目光自茶盞中移開,審視着這青年,他不知這青年此行有何用意,但他知曉,青年一定會對他此行産生影響,至于這影響大小麼,或未易量。
那先生一聽“除妖師”三個字,一改先前目中無人的态度,神色凝重起來,端正坐姿,眼珠在眼眶中足足轉了一個來回,好似在思考這事的重要程度。
良久,這說書先生才斟酌着開口:“這……”
先生話音未落,之前那莽撞的小子撥開他哥,上前一步,開口道:“兩百兩。”
話一出口便将兩百兩爽快地拍在了說書先生的案上,高昂着頭仿佛在說:“小爺有的是錢,就是這麼财大氣粗。”
想來說書這個老狐狸應該不會那麼快就把除妖師的那些破事抖露出來,一直在觀察樓下情況的司徒衍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淺笑着感歎道:“這年頭的小孩都這麼天真可愛(傻裡傻氣)的嗎?”
心裡卻道:這倆還是有錢的主,看來金錢收買是行不通了,那隻能…………
說書人對樓上司徒衍的位置偷偷瞥了一眼,沒見到人,随即放下戒備,心道:天上掉下來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于是爽快答應了,“好!成交!”
答應後說書先生好似想通了什麼,嘴裡嘀咕一聲:“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随後,又因那兩百兩一掃先前的不愉快,立馬眉飛色舞起來。
這下輪到司徒衍一個人風中淩亂了,看來還是他涉世未深,對這老狐狸倒是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