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爺,您不必擔憂……我沒事……”許是爺爺這個詞許久沒有出現在司徒衍的生活中了,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略顯生澀。
“嗯……小衍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老爺子一字一句艱難吐出,此時他已知曉眼前的司徒衍已是多年之後的那個除妖師司徒衍,再也不是司徒府那個未經世事的司徒少爺。
“就……一路走走,一路看看呗……不然也不能怎麼樣了。”司徒衍越說頭低得越低,隻感覺無地自容。
“沒事的,孩子,無論未來發生什麼,情況有多糟糕,我相信你一定盡力了。但是結果可能并不令人滿意。但錯不在你,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司徒老爺子抹去淚水,笑着撫摸司徒衍頭道。
“我……我十八歲就應該聽您的意見,不應該一意孤行,是我,都是我的錯……”說到這裡,司徒衍淚水已經抑制不住的往外流了,怎麼止也止不住。
司徒老爺子笑了笑:“小衍,你糊塗啊,若是我的意見真的有用的話,為何一切還是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你為何又會出現在這裡。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啊。你已經盡力去改變這一切,隻是失敗了,又何必自責呢?”
“嗯……”司徒衍并未回話,隻是依然陷在自己的沉思中。司徒老爺子的話并不能動搖他的想法一分一毫。
“小衍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小翠。”司徒老爺子起身就要走。
司徒衍卻伸手拉住了老人衣角:“若這一切無法改變……那便不用自責了嗎?爺爺,這不對……”
“何須自責?随心而為,将答案留給明天。我們每個人不都是這樣生活的嗎?為何就不能放過自己?”為何一定要将自己釘死在罪人這個污名上?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是沒臉。我明明……”司徒衍将臉埋在雙手中,失聲痛哭起來。
“那你就代他們好好活。”司徒老爺子最後留下這一句也就走了,獨留司徒衍一個人在房中思考着。
“代他們好好活……”司徒衍看着屋頂思索着……
第二日早晨,司徒衍坐在鏡前思索着。
突然鏡子中的司徒衍卻陰恻恻地笑了一笑,随及畫面一轉來到十八年後,那個司徒衍最不願意面對的時間點……
司徒衍渾身是血,漫無目的地行走在血色的天空及土地之間,仿若快要融入這一方天地,他身後跟着一群幽藍色的蝴蝶,散發出不詳的光芒,但司徒衍卻并不在意。隻是保持向前,腳步是說不出的輕松,心中是說不出的坦然。
他一步一步,走到幻境中心的血色水潭,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醒來便是開始那處水潭深處,四周的植物根系在一點點靠近,都想要這除妖師的血液滋養。司徒衍卻不以為意,忽略那些植株根系、嶙峋怪石。在潭水中摸索着站起來。他順着石壁摸索,發現有一處有些不太尋常。那處石頭雖不太明顯,但是手觸及時可以感知到這個石頭是四四方方的,且不會被流水侵蝕。
司徒衍試探着将石頭搖了搖,發現石頭是可以晃動的,幹脆直接将石頭抽了出來,随着石頭的抽離,一處石壁上的小門洞開,光從中照了進來。光線強烈一閃而逝,司徒衍則下意識将眼神向下移。腳下的骨頭瞬間盡入眼簾。司徒衍心道:原來不是“嶙峋怪石”而是森森白骨。
“咦~”似是被高員外的“收藏”震驚到,司徒衍馬上進入了石洞中。石洞隻容一人進入,此時光芒已暗,四周漆黑一片,令人感到逼仄、窒息、壓抑。司徒衍皺了皺眉,左手掐訣,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随着往裡的深入,可以感知到一直在下行。行了一段時間後一株巨大的梅花樹突然出現在眼前,眼前之景也豁然開朗。梅花枝根虬勁,樹下的土是不出意料的紅色。樹上梅花開得火灼灼的,美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