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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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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村莊明明與外界來往不多。白日日光正盛的時候,一家老小其樂融融,看起來并沒有什麼不對,但是處處看起來沒有不對之處的地方就是最不對勁的地方。地裡的莊稼長勢很好,但是每家作物生長狀況都不同。有人家玉米長的兩三米高,有人家長得三四米。還有人家門前蘋果樹上挂滿了紅彤彤的蘋果。一些不同時節出現的景象就如一塊塊來自不同衣服的布料,一片片被裁剪下來用不隻是何而來的絲線串聯在一起。最終成為此村莊的景象呈現在司徒老爺子眼前。

再回到眼前之景。湖中梅樹上系滿的紅綢如液體般粘在樹枝上,化出一朵朵梅花。這紅綢上好似并不是純紅色。紅色中還夾帶着一些黑色的雜質,好像是字。但由于隔得太遠,無法看清,所以沒有辦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字。梅樹長與湖心,四周湖水完全結冰,看不見梅樹根系在湖底的走向。一陣狂風一吹,白雲遮住了太陽,梅花散發出不祥的紅光,紅色周圍環繞着微微金光。司徒老爺子眉頭微皺,事情變得不再簡單。

“嘿,你個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一會不見,你就能給我惹出天大的亂子。”司徒老爺子瞪着樹下沉睡的司徒衍,被氣得沒話說。雙手來回互相摩擦幾下,似是在去除晦氣。做完這個動作,司徒老爺子看了看司徒衍的護身符。本來司徒衍的護身符亮着耀眼的紅光,現在亮光稍稍微弱了下去,意味着護身符主人又向着鬼門關邁出了一大步。老爺子心裡有數,所以并不慌亂。

若是道行尚淺的除妖師來了或許看不出這冰面上其實還罩着一層迷障,但這對于從業多年的司徒老爺子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隻見司徒老爺子伸手在空中虛虛一畫,一張金色的符箓便在空中一點點成形。待符箓完成,馬上向迷障薄弱處飛去。霎時間,迷霧破開煙霧四起。司徒老爺子猛的一揮袖,一陣疾風便瞬間自身後湧起。如一隻剛下山的猛虎向着煙霧呼嘯而去,煙霧馬上被“猛虎”帶走,空餘司徒老爺子一個人伫立在岸邊。迷障破開,塵封在冰層下的過往瞬間破冰而出。一切黑暗的、不甘的、遺憾的全都盡顯眼前。老爺子對這個村莊那些個破事不感興趣,除妖就除妖,大不了除不了自己名譽受損,可除妖要是搭上大孫子可不值得。所以司徒老爺子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救回司徒衍。

司徒老爺子先揮出一陣勁風,然後自岸邊一躍,丢出一張禦風符。司徒老爺子借着風就好似駕着一頭目露兇性,但卻隻對老爺子一個人臣服的老虎。向着湖心的梅花樹勢不可擋的沖了過去。

來到樹邊,梅樹根系自岸邊沖出,朝着司徒老爺子就是一頓猛擊。司徒老爺子也不畏懼,伸出右手在身前比劃了一個半圓,一道堅不可摧的風牆便瞬間立起。攻來的樹枝全被風牆斬斷,但沒過一會便會恢複,一點負面影響都沒有。反觀司徒衍,他那烏黑的發尾慢慢染上了一層灰白。

司徒老爺子眉頭皺得更深:“我就說嘛,你這小子最會給我找事。”語閉,司徒老爺子心念一動撤了風牆。心中思索道:不行,我得想個辦法叫醒那小兔崽子和我裡應外合,不然一會梅花妖是殺死了,就是不知道這小崽子會怎麼樣。于是司徒老爺子一邊躲避梅花樹的攻擊一邊在心海一遍遍叫着司徒衍。

司徒衍的意識一直滞留在那座國香客棧之中,看着這梅樹一天之内的氣象萬千。過了一會兒,不知發生了何事。客棧輕微動蕩了幾下,那梅花花瓣也不再掉落。風兒打着旋兒,裹挾着一片片紅綢。紅綢如血,彙聚在一起。一個身着紅色衣裙的曼妙身姿自其中幻化而出。那姑娘風情萬種、千嬌百媚,但骨子裡卻透着一絲高傲疏離。這種反差感令人不适,甚至可以說是不忍心她如此。

司徒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反正隻能目光呆滞地盯着眼前踏着梅花款款而來的姑娘。又是一陣強烈的震動,此時姑娘已經落于司徒衍面前。落地一瞬間,那姑娘的衣裙自裙擺處開始變得破爛。

那姑娘提起裙擺看了看,皺了皺眉:“看來今天并不是一個适合談話的好日子。”話音未落,那姑娘将裙擺放下,目光從裙擺移向司徒衍,視線中是滿滿的不懷好意。

“公子剛剛一直盯着奴家,是不是也覺得奴家好看?”姑娘對司徒衍抛了個媚眼到。

司徒衍嘴唇微動:不,并沒有,你想多了。但由于無法動彈司徒衍此言并沒能說出口。

“既如此,那奴家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随着姑娘一步一步的靠近,司徒衍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斷的迅速流逝。而那姑娘破損的衣角在一點一點複原。這生機轉移之術是如何運轉的司徒衍還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如果一直以這個速度衰老下去,用不了一天他也許會垂垂暮老。

那姑娘快步走至司徒衍身邊站定。伸出那白皙的手、光滑的手,向着司徒衍肩膀撫去。但在司徒衍看來這一切卻十分可怖--一隻不知死去多久的白色手骨正一點點接近司徒衍。此時爺爺的聲音也從腦海中傳來:“小衍啊,這妖需得我兩合力才能除去。”

似是害怕自己在司徒衍心中的光輝偉大、無所不能的形象被此時一個小小要求給影響,老爺子又找補一句:“強行去除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怕傷到你嘛。”老爺子見自己說了許久司徒衍也不回一句,起初有些納悶:怎麼了?這是?難不成那小子叛逆期說到就到了?不對,應當是被妖物攝住了心魂。唉,小小年紀就貪圖美色,大了的話--留不住,根本留不住。唉。

思緒一回籠,司徒老爺子立馬在聲音中灌注了法力,去叫醒他那不争氣的小兔崽子:“小兔崽子,還不快醒醒。丢人丢到外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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