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鳴手掌觸及司徒衍額頭的一瞬間,司徒衍感覺好似有一道溫暖的陽光照進了他内心那無人問津的隐秘、黑暗的角落;又好似有一陣和煦的風,帶走了那心中的烏雲,撫慰了久久無法愈合的痛。
司徒衍恢複神智的一瞬間,苦澀的笑了笑:“是啊,這件事本就與我無關……憑什麼我要去管這件事……”
陸鳴:“與你有關無關隻有你自己知道,管于不管,選擇在你,結果也在你。我們無權幹涉。”
司徒衍并沒有說話,隻是藏于袖中的手攥緊成拳,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眼見着高員外的身軀一點一點枯朽下去,梅妖也在痛苦地嘶鳴着。一時之間竟也無法知道到底梅妖是為高員外而痛苦,還是逆轉法陣運行時帶來的痛苦而嘶鳴。陸鳴見這一切,于心不忍起來,心中開始動搖。
司徒衍内心一直在救和不救之間搖擺,每當他下定決心要去救人時,又會自我懷疑:不行的,我就不了的,當年的事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
陸鳴:“但是,來都來了,見者有份。我改主意了,剛剛那句‘結果在你’我收回,你指揮,我協助。人我要救,結果我們一起擔。”
這句突兀的話放在這,似乎不太合時宜,但是卻給了司徒衍莫大的鼓勵,不論過去如何,至少這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但是,多年的心結豈是說解就能解開的?他還在救與不救之間反複搖擺。
陸鳴:“司徒兄。”
“嗯?”司徒衍雖心中驚濤駭浪,但是面上仍然波瀾不驚,他不知道剛剛陸鳴一番動作是否窺探到了他的内心,反正愛咋咋地,端着就完事。
“我要去救人,司徒兄可願意一同前往?”陸鳴振振有詞道。
“哦,不感興趣,不願。”司徒衍違心說出這話後,心中微微咯噔了一下。
“這不是在對敵,隻是在救人。如果一味逃避,那或許不是你的責任,遇難則退是保全自己的好方法,是智者之舉。但是當我們克服自己内心,迎難而上,就算最後無果而終,那能為未來克服困難積累經驗,是明智者之舉。”陸鳴道。
司徒衍突然頓悟了,輕松的笑了笑:“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種覺悟。”
陸鳴回了一個微笑:“先不說這個,先救人。”
“那我舍命陪君子?”放松下來後司徒衍輕松了不少,有了打趣人的精神。
一層薄紅慢慢子陸鳴臉上浮現。司徒衍不經意間瞥到,嘴角勾了勾。感覺青年和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似乎……不太一樣……
司徒衍看了看二人之間逆轉法陣運行的紋路,有黑色也有金色,黑色的應該是逆轉法陣,那……金色的那個又是什麼?司徒衍轉頭看了看那梅樹。
随即又想到那天回去後不久,爺爺似是嘀咕了一句“枯木逢春,生死輪轉——轉生陣。”當時他順耳聽了一耳朵,因為内容有點驚人,當時就記下了,但是沒放在心上。
但看着現在這個情形估計就是“轉生陣”無疑了。既然是逆轉法陣,一定是将什麼反轉,現在出現這種情況一定是逆轉法陣将梅樹用來讓這個高小子以上一世記憶轉世的生機抽回給了梅樹。可能是太過難熬,高小子蒼老的聲音痛呼了一聲。司徒衍瞬間改口,不叫“高小子”叫“高爺爺”,但是司徒衍還是覺得不妥,所以幹脆還是改回去叫他“高員外”吧。可看這小子一臉呆樣也不像是活了兩世的人啊,看來估計是什麼時候磕到腦子了,導緻現在腦子不太好。現在來看,如果要解除這個法陣,那就必須……破除“轉生陣”了,沒有了“轉生陣”也就沒有了“逆轉”一說。隻是……現在這個情況,看來遺憾終究還是遺憾啊。
司徒衍伸手結印,拍向密室四角,試探陣眼。無論四周受到攻擊後的動蕩有多大,中間的梅樹總是巍然不動,然後四周被破壞的地方再恢複如初。
司徒衍:原來你把你自己作為了陣眼啊。看來這個高員外前世與你關系不一般啊。